悲 凉

  感觉这种东西,你相信,它就是一种境界;你不信,它就是一种矫情。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对你来说那不过是一笑而过的片段,却是他

  生命中无法承受的重量。我身后的这家馄饨店别看店面不大,生意也比较惨淡,但是我保证,

  这里的馄饨是全世界最好吃的,肉馅是这里的厨师亲手剁的,皮是厨师亲手和面擀出来的,煮馄饨的汤更讲究了……

  你尝过就知道了。

  1

  大雪下了一夜,将一切装扮成了一片纯洁的模样。罗海在清理门前的大雪,还在过道旁饶有兴趣地堆了一个雪人,和

  做馄饨一样,罗海堆雪人也是一个行家。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大雪了,在这种天气里总会发生点什么才不会辜

  负这诗意的颜色,而罗海也坚信这样的天气里总会有人会照顾他的生意才不会辜负自己扫雪的辛苦。

  夜晚的雪被霓虹映衬得无比绚烂,浮夸的喧嚣让它失去了本来的颜色。罗海缩在有些漏风的馄饨店里,身子紧紧地挨着暖气片,窗户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霜,看不到外面。罗海手上的冻疮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开始有点羡慕外面的雪人,自己要是不怕冷该有多好。

  不知道是谁打开了门,风夹着雪肆无忌惮地涌了进来,一个老人在门口跺了跺脚,然后随便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罗海赶紧走了过去。

  老人穿着一件在城市里已经见不到了的军大衣,那顶帽子在上个世纪就已经不流行了,罗海记得自己的爷爷好像也有一顶。

  “您来点儿什么?”罗海微笑着问,其实他只会做馄饨。“你这儿什么最便宜?”老人犹豫着问。“来碗馄饨吧,便宜又好吃。”罗海依旧保持着笑容,他看着老人

  肩膀上残留的雪慢慢地融化,罗海猜老人这么晚到他这里来,一定有比吃东西更重要的事。

  热腾腾的馄饨端上来之后,老人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罗海猜想至少今天老人还没有吃过东西。

  老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罗海说:“小伙子,是罗哥介绍我来的,他说……”

  “吃完东西再说吧。”罗海打断了老人的话。说起罗哥,他总是介绍生意给罗海,开店不是罗海的生意,做馄饨

  只是他的爱好。其实这个老人罗海认识,前天的报纸上有过他的一篇报道,他的女

  儿好像被谁害死了,他来城里打官司,据说为了省钱夜里就睡在工地上的水泥道里。

  老人埋头吃了起来,甚至来不及吹一吹,就把馄饨塞进了嘴里,最后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罗海又给老人盛了一碗,放在了他面前,老人连忙摆手说:“够了够了,吃饱了。”

  “我刚才一不小心多煮了一份,也送不回去了,就给您吧,这份不收钱的。”罗海说。

  老人这才不好意思地接过了馄饨。第二碗吃了一半,老人的状态好了很多,于是一边吃一边和罗海讲

  起他女儿的故事。老人是农民,祖祖辈辈在土里刨食,辛辛苦苦地将女儿送了进城里

  上学,大学毕业之后老人的女儿进入了一家大型的企业工作,不久之后女儿来信告诉他,说自己正和公司的老板谈恋爱,并且每个月都给老人寄钱,最初的一段日子老人很欣慰,女儿幸福就是他最大的希望。

  可是不久之前,女儿突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老板骗了她,根本不会和她结婚,女儿还对老人说对不起他的养育之恩,只有来生再报了。老人连夜从乡下赶到城里,得到女儿自杀的消息。后来他才知道,女儿其实已经怀孕了。噩耗像铁锤一样击溃了支撑老人生命的一切,他报案,警方说女儿是自杀,不予受理,他起诉,法院以证据不足驳回了他的请求。

  “小伙子,你知道我养活一个闺女多不容易吗?”老人拉着罗海的手,泪如雨下。

  罗海没当过父亲,但是他却感受到了老人的悲痛,罗海想安慰老人,但是他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会像刀子一样刺痛老人的心。

  突然,老人的手变得用力,罗海的胳膊都被他攥疼了。“小伙子,罗哥说你能帮我对不对?”老人的眼神里满是迫切。“嗯,你想我怎么帮你?”罗海点了点头,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郑

  重过。

  “我想让他给我闺女偿命!”老人狠狠地说。“好!”罗海微笑着说,他感觉现在又变回了自己。知道罗海肯帮他,老人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吃那碗还没有吃完的馄

  饨,他把馄饨咬得咯吱咯吱响,这个憨厚的庄稼汉,第一次变得这样满是杀意。

  2

  罗海真没想到害死老人女儿的那个人竟然是宋老板,为了摸清宋老板的作息规律,罗海在暗中观察了一个月,他每周的星期四都会和他的秘书在公司里幽会,为了掩人耳目,他们都会先各自回家,晚上八点准时在公司见面。罗海坐着公交车,绕了大半个城市来到了他的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整个城市的夜景仿佛匍匐在罗海的脚下,他喜欢这种俯瞰的感觉,欲望就是夜晚圈养的野兽,总是在这样暧昧的时刻蠢蠢欲动。

  宋老板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开灯,罗海手里的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罗海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绑住他的腿,罗海试了试,绑得很结实,才放心了。

  宋老板只是慌乱了片刻,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你是谁?”宋老板试探着问。“我也是个老板”罗海说,他坐在了宋老板对面的椅子上,手里的

  刀一直在对着他。“谁派你来的?”宋老板认为罗海在戏弄他,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那个人我也不认识,我只知道他是个农民,不过他的女儿你一定

  很熟悉。”罗海耐心地解释着。“你要多少钱?”绑架这种事,不是因为情就是因为钱,和宋老板

  有过感情纠葛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也懒得去想是谁要绑架他。“其实这件事和钱没关系,况且钱也解决不了。”罗海不喜欢开口

  就提钱的人。

  “那你想干什么?”宋老板问。“我想请你吃碗馄饨。”罗海是认真的,说着他从随身携带的保温

  袋里拿出了一碗他亲手做的馄饨,就是拿着这个保温袋,写字楼的保安以为罗海是来送外卖的,才让他进来的。

  一缕饭香从碗中肆意而出,宋老板似乎是被馄饨的香气所吸引,竟然忘记了自己的险境,不过他很快意识到馄饨里可能是被罗海动了手脚。他太让罗海失望了,能做出这么美味的混馄饨的人怎么会那么下作呢?罗海拿起勺子,当着宋老板的面吃了一个馄饨,证明他并没有在里面

  下毒。

  宋老板小心翼翼地吃了一个,从他满足的表情来看,像是肯定了罗海的手艺。渐渐地,他放松下来,一碗馄饨很快就一扫而光。

  宋老板擦了擦嘴,说:“东西我吃完了,现在我们谈谈条件吧。”他的眼角流露出了有恃无恐的不屑。

  “我来这里不是谈判的”罗海说。“不管是谁让你来的,我都付双倍的价钱,然后我们都忘记这件事情,

  怎么样?”宋老板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手表。看来他真的把罗海当成了绑匪,于是罗海耐心地给他讲了讲那个老

  人的事,还有因为他而自杀的那个女孩。“法律都不能判我有罪,你又凭什么?”宋老板轻蔑地一笑。“我代表不了法律。我只想维护人们心里苟延残喘的正义。”有那

  么一瞬间,罗海都被自己的大义凛然所感动了。宋老板似乎没有在听罗海说什么,一直在注意时间,已经是晚上九

  点半了。

  罗海知道了,既然是偷情,这种事自然是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个女秘书一定会发现他被绑架了,然后报警,难怪宋老板一直镇定自若。

  “你现在放了我,我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说不定我的朋友已经去报警了。”宋老板还在试图劝说罗海。

  罗海慌了,万一被警察抓到会不会被判死刑呢?罗海的慌张被宋老板看在眼里,现在他就像一个胜券在握的棋手,

  玩味地看着罗海复杂的表情。罗海妥协了,他从宋老板办公室里的冰箱中拿出一瓶矿泉水,然后

  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进了矿泉水瓶中。“这是安眠药,你喝了他,等你睡着之后我就离开。”罗海认输了。宋老板皱了皱眉:“既然你这么倔强,那我们还是等我的朋友带着

  警察来吧。对了,下次再绑架别人的时候,先弄清楚对方是不是有帮手。”“哈哈……哈哈……”罗海真的演不下去了,他的肚子都笑疼了。宋老板愤怒地吼着:“有什么可笑的?”“对……对不起,我应该再坚持一会儿的,但……但是我真的憋不

  住了,哈哈……”罗海一边笑着,一边把那台三开门的冰箱开到最大限度,好让宋老板能看清里面的东西。

  他的情人,也就是那个女秘书,此刻正以一种扭曲而诡异的姿态挤在冰箱里,当然,现在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罗海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她塞了进去。

  “这就是你的帮手。”罗海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你……你到底要干吗?”宋老板立刻胆寒,直到现在他才相信事

  情从一开始就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围。“喝着这瓶水,大家都是体面人,不要弄得大家都为难。”罗海一

  边微笑着说,一边舞动着手里的刀。那把刀是宋老板办公室里摆放着的工艺品,罗海试过了,刀刃很锋利。

  3

  这一晚风很大,罗海百无聊赖地将手放在暖气片上取暖,手上的冻疮似乎又严重了,等了一天也没有一个客人,就在罗海准备关门的时候,门却开了,一个穿着时尚,二十岁左右的女孩走了进来。

  “老板,一碗馄饨。”女孩大大咧咧地说。“对不起,打烊了,明天再来吧。”罗海打着哈欠说。“是罗哥介绍我来的。”女孩满不在乎地点了一根烟。罗海愣了一下,赶紧到厨房里煮了一碗馄饨端到了女孩的面前。“不是打烊了吗?”女孩笑嘻嘻地问。“罗哥的面子我一定要给,再说这是他第一次给我介绍这么漂亮的

  客人。”罗海坐在了女孩对面,很认真地说。女孩哈哈大笑,笑得没心没肺。“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罗海好心地提醒。女孩吃了一口,突然说:“你能不能帮我杀了我哥?”“你很恨他?”罗海问。女孩点了点头,说:“他是个畜生,他杀了爸妈。”说着女孩哭了起来。女孩给罗海讲起了她的哥哥,是如何对自己的父母不好,又是因为

  什么杀了他们,至于尸体藏在了哪里谁都不知道,所以警察一直没有立案。罗海不知不觉地就被女孩的情绪感染了,手不知不觉地拿起女孩放

  在桌子上的烟点燃了一根,直到眼泪都被呛出来后他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不会抽烟。

  她真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罗海真希望有机会能把她介绍给另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他叫乔波。

  有一次乔波给罗海讲了一个关于出租车司机的故事,让罗海兴奋了好几天,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听故事,也喜欢讲故事。也有一次罗海去他那,正巧他卖给了客人一瓶香水一样的东西,事后他神神秘秘地告诉罗海那是一瓶迷药。这勾起了罗海的兴趣,他也想买一瓶,要是放进馄饨的汤里该多有意思。乔波说那种药是不能食用的,会出人命的,但是他给了罗海另一种药剂,就是上次放进宋老板的矿泉水里的药剂。

  女孩吃完了馄饨,情绪也恢复了过来,她撇了撇嘴说:“你的馄饨一点儿都不好吃,比速冻的馄饨强不了多少。”

  “一点儿也不错,这就是在街角的那家超市里买来的速冻馄饨。”对于什么样的客人,罗海会选择什么样的服务,这样的女孩可不配吃他亲手包的馄饨。

  女孩留下了一张照片和一个地址就离开了。罗海有些怅然,就像当初的那个乡下来的老人,他们短暂地相识后

  就再也没见过,不过罗海有预感,他会和这个女孩再见一面的,毕竟她还没有尝过罗海亲手包的馄饨。

  4

  女孩的哥哥是个海归博士,罗海拿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找了好久才找到他住的那所公寓,看得出来这是个低调的人。

  给罗海开门的正是照片上的男人,男人的头发整理得很干净,洁白的衬衫一尘不染,每一粒扣子都系得一丝不苟。

  “您找谁?”男人问。“您的妹妹让我来给您送一碗馄饨。”罗海微笑着回答。“进来吧。”男人愣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把罗海让

  进了屋子。

  那一瞬间罗海看到了男人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熄灭了,这样的眼神让罗海想起了乔波,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把一切都看透了,那么就是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没有什么比一个落寞的男人更令人心酸了。

  “随便坐吧。”男人说,罗海突然变得拘谨起来。“我妹妹她还好吧。”提到妹妹的时候男人的眼神难得地流露出了

  一丝怜爱。

  “嗯,还好。会抽烟。”罗海敷衍着说,脑子里又浮现了女孩吸烟时候的样子。

  “呵呵,她总是那么任性。”男人和蔼地说。罗海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缠太多,他打开保温袋拿出了一碗馄

  饨,现在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和这样一个人打交道可不是他熟悉的节奏。“好香啊。”男人一边用勺子搅动热气腾腾的馄饨一边说:“我妹

  妹只是让你来给我送吃的吗?”“她还想让我杀了你,给你的父母偿命。”罗海坦白地说。“哦。她还是很恨我。”男人自嘲地笑了笑。“不,她一点都不恨你。”罗海不是安慰他,罗海能感觉出来女孩

  真的不恨她的哥哥,真正恨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像女孩那样,女孩根本不在乎她的父母,也不在乎她的哥哥,她真正在乎的只有她自己。见过的人多了,感觉自然就敏感了许多。感觉这种东西,你相信,它就是一种境界;你不信,它就是一种矫情。

  “我跟你说说我的父母吧。”男人一边吃着馄饨,一边跟我聊着天。罗海点了点头,不过罗海希望他能说得快一点,因为罗海还有别的

  事要做。

  “在我父母的眼里,我不仅仅是他们的孩子,更是一部机器。从小到大,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他们设计好的。小学要上哪所,初中要上哪所,

  大学之后要到哪个国家留学,甚至每一天要穿什么衣服都要听他们的,每次考试的成绩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会把我打得死去活来。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我不是他们意志的延伸,我要我自己的生活,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我的爸爸妈妈了吧。”男人吃光了碗里的馄饨,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随意。

  罗海却感受到了他浓浓的恨意,这才是深入骨髓的恨,罗海的手兴奋地微微颤抖,冻疮也开始隐隐作痛了。

  男人吃光了馄饨,似乎是意犹未尽,问:“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馄饨,还有吗?”

  罗海抱歉地摊了摊手,要是时间允许的话罗海真的愿意再为他做一碗,毕竟一个懂的欣赏自己手艺的知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我妹妹就比我幸运,她从小就比较叛逆,爸妈也从来不对她抱什么希望,就像从来都没有这个女儿一样,所以爸妈的财产一分钱都没有留给妹妹。”男人说着拿出了一份还没有寄出的信件,对他说:“这是爸妈全部财产的转让合同,看来她太着急了,要是你方便的话,帮我寄给她吧。”说着男人把文件递给了罗海。

  罗海接过文件说:“用不了多久,我也会把你妹妹送去见你的。”男人皱了一下眉,随即又释然了,他说:“我不该告诉你这些的,

  要是我不告诉你真相的话,妹妹就不会有事了。”“不是的,我来找你是因为你杀了自己的父母,这是你应得的惩罚,

  而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妹妹在撒谎,她一样要付出代价。”罗海的口气很随意,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你知道我把爸妈藏在哪儿了吗?在这面墙里。”说着男人指了指身后的那面墙。

  罗海下意识地闪开了。

  男人走到了那面墙的前面,他把耳朵贴在了墙上:“每个晚上,我都能听到我爸在里面咳嗽的声音,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不信你听。”

  罗海也试探着把耳朵贴紧了墙壁,两个大男人在听一堵墙的声音,这场景有些说不出的怪诞。

  突然罗海听到了一阵轻轻地咳嗽声,他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不过罗海很快就发现声音并不是来自墙里,而是他身边的男人发出来的,而那声音明明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你听,我没有骗你吧,我爸真的在咳嗽。”男人的眼神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根本没意识到声音就是来自他自己。

  “你知道吗?我以为杀了他们之后我就解脱了,却没想到没有了他们,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甚至连明天穿什么样的衣服去上班都无法决定,我已经习惯了他们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了。”男人苦笑着。

  罗海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何苦呢,与其说男人把父母的尸体藏在了墙里,不如说他把父母藏在了心里,潜意识里还在模仿着父母生前的习惯,他这一生都要和父母拴在一起了。

  罗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是透明的液体。“这是我一个朋友亲自配的安眠药,很管用,喝了它吧。”说着罗

  海递给了男人。他接过之后说:“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能把我的尸体也藏在墙

  里吗?”

  罗海摇了摇头,我有自己的原则,而且这么晚了,砸墙的话会影响邻居的休息。

  男人似乎是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将瓶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罗海拿起了男人还没有寄出的信件,上面有女孩的地址。从一开始罗海就知道女孩在骗他,女孩根本就不是罗哥介绍来的,

  一定是从哪一个罗海帮助过的人口中打听到了他,或许是那个乡下来的老人。

  因为罗海就是罗哥,罗哥就是罗海。生活太平淡,总需要一些故事来点缀,不过天大的买卖也要绷足了架子,才显得矜持一些,于是罗海用“罗哥”这个身份去联系那些真正需要他帮助的人。

  5

  罗海终于赶上了去女孩家的末班车,他买了好多东西,有肉馅,还有面,罗海会亲自给女孩做一顿他亲手包的馄饨,然后告诉女孩她哥哥其实是爱她的,罗海会要求她在那份财产转让的合同上签上名字,这毕竟是她哥哥的遗愿,他应该尊重。

  然后罗海会让她喝下乔波卖给他的迷药,这种强烈的安眠药会让她足足睡上几天。然后罗海会扛着她到她家的天台上,用雪埋住她的身体,罗海会亲手把她变成一个雪人,和宋老板及女孩的哥哥一样,他们都会在很低的温度下不知不觉地结束了生命。

  这个世界少了一个坏人,就多了一份善良。罗海不是英雄,他只是想用心地烹饪每个人心中苟延残喘的正义。

  想到这,罗海手上的冻疮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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