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幼舒一出酒店就打了一辆车,她下意识的往裙子的口袋摸了摸,发现里面有一千块,安幼舒摸到的时候愣住了,但是很快地便反应过来,说不定……是他们故意放进去的。安幼舒心里有点不舒服,可是毕竟这年头没钱她也不可能,于是安幼舒回到了家,先掏了一百块给出租司机,然后快速地下了车往家里走。
任由身后的出租司机喊她给她找钱,她也充耳不闻。
安幼舒一打开家门,就看到安佑璟那个王八蛋正躺在沙发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安幼舒见状,火不打一处来,想也不想,直接拿起旁边的花瓶就朝着安佑璟的方向砸了去。
还好花瓶是塑料的,安佑璟被砸痛了,狠狠的抬头,可是一抬头,就看到满脸怒气的安幼舒。
安佑璟也愣了。
她从来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可是这一次,她是忍不住了!
他怎么玩都可以忍!怎么欺负、压榨她这个妹妹她都可以大度的不计较!
小时候撕她作业本、在她的裙子上画乌龟、还当着她喜欢的男生面前说她的糗事,这些,都没关系!可是这一次,他安佑璟太过分了!
欠了别人的钱,居然拿她这个亲妹妹去抵债!他是她亲哥哥啊!他却把她送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还送的这么心安理得?
安幼舒又望了一眼茶几上那些各种零食还有美女杂质,安幼舒更气了,跑过去,拽起杂质就朝着安佑璟身上砸,一边砸一边狠狠地骂着:“安佑璟!你还是不是人了!我是你的亲妹妹,你就这样对我!”
安幼舒第一次说脏话。
可是这一次,她是太生气,太伤心,忍不住了。
安佑璟躲着安幼舒,后来躲不过了,索性一把推开安幼舒,安幼舒到底是一个女孩子,力气没他的大,被他这么一推,就跌在了沙发上,刚好沙发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把手,戳到了安幼舒的后腰,安幼舒疼死了,安佑璟看着她,却是一副冷冷的样子。
“你他妈的发疯啊?”
“你才发疯呢安佑璟!”安幼舒被气哭了,眼泪流的稀里哗啦的:“你为什么要把我迷晕?为什么!”
安佑璟没说话,大概是有些理亏,而吵着吵着,安幼舒的爸爸就出来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下岗的工人,六十旬的年纪,在家无所事事,却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习惯,简直与安佑璟如出一辙。
而且在家里他跟妈妈一向偏爱安佑璟,安幼舒完全不受宠,只是这次的事情,安幼舒不信没有人站在她这一边。
“你们都吵什么啊?讨债鬼,全是讨债鬼!让老子老了老了还不安生!”
“爸!”
安国奎叽叽喳喳地披着个外套从卧室出来了,只是他一出来,就把发泄口对准了安幼舒。
安佑璟见状飞快地躲到安国奎的身后。
安国奎从小练武,身体极壮,安佑璟一躲在安国奎的身后,安幼舒瞬间没了办法。
安幼舒很委屈:“爸……”
“你们吵什么?吵得我耳朵都疼了!”
安国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安幼舒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嘴唇动了几次,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反而安佑璟,看安国奎来了,抢先寻求庇护。
那眼底都是说不出的得瑟。
安幼舒望着这一画面,突然很心痛。
自己在这个已经度过十九年的家里,似乎没有一丁点的分量。
幼舒咬住唇,她不想跟父亲说这样难为情的事情,可是她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直到安国奎的下一句话,彻底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不就是阿璟欠了赌债先请你这个做妹妹的去疏通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大惊小怪,在这里吵来吵去……”
“疏通?”
安幼舒瞪大了双眼,满是吃惊的望着安国奎。
她以为安国奎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她真是没有想到,原来,父亲知道。而且,他还可以这样心安理得的说出这样的字眼。
安幼舒不知道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可是觉得很堵,而且很疼。
养育了她十九年的父亲,原来,终究不敌他儿子一句好话。
安幼舒拼命的忍住泪,她在这个家,委曲求全的度过了十九年,难道换来的,就是这样子的局面么?
“幼舒,我知道你心里委屈。”
安国奎再狠心,到底他也知道安幼舒是自己的女儿,是一个女孩子,摊上这种事,是很难过的,但是事已至此,难道真的让他们把安佑璟抓去剁手剁脚么?
安国奎伸出手想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抚一下,却被安幼舒躲开了。
安国奎皱起眉,年老了的那张脸却挂满了不爽:“好歹那也是青鹰大哥,你攀上了他,以后我们全家都不愁吃喝了!算起来你哥哥也是干了一件好事!你看看你如今身上穿的戴的,哪个不是好东西?”
安国奎用手指了指安幼舒身上的洋装,眼底闪过一丝微嘲,似乎是在嘲笑,她这个做女儿的,做了婊子,却还立贞洁牌坊。
安幼舒原本心底对这个父亲、这个家还保留着那么一丝丝地期望,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随着安国奎的一个眼神,刚刚的那一句话,烟消云散。
“父亲,我一直都很敬重你,哪怕你对哥哥是那么的偏心。他抢我吃的、抢我玩具,到处恶作剧,还把错误都赖在我的头上,这些我都能忍耐。可是这一次,他出卖的,不止是我的身体,还有我的灵魂!我安幼舒就想问你们一句,到底你们有没有把我当作一个女儿、当作一个妹妹,甚至——当作一个人呢?”
安幼舒说这话的时候,觉得全身的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只能扶着旁边的墙壁,让自己勉强地站着,安国奎不说话了,倒是安佑璟,依旧心安理得的一副样子,他在后面小声的嘀咕着,安幼舒耳尖,听到了。
“我也是为你这个妹妹好啊!干嘛不识抬举!是池哥看上了你的那张脸,说如果你肯跟了青鹰大哥必享尽荣华富贵。说不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
安幼舒听不下去了,他居然现在还在这样想!
安幼舒举起手,狠狠地朝着安佑璟的脸打去。
安幼舒这是头一次,头一次挥手打人,可是这一次,她却打的特别的舒服,很解气,所以,这一巴掌下去,顿时就听到了“啪”的一声,犹如闷雷一般,在安静的房间内响起,可是很快地,第二声响起了。
这一次,不是安佑璟,而是……
“爸!你打我?”
安幼舒难以置信地望着第一次动手打她脸的父亲。
以前父亲虽然也打过她,可是从来都没打过她的脸。父亲从小就告诉他们,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
那么……现在呢?就因为她打了安佑璟一次,父亲就帮他打回来了么?
安幼舒捂着被打痛的右脸,错愕地看着安国奎,安国奎楞了一下,然后拉下脸,声音很冷地道:“安佑璟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哥哥,你动手打他,就是不对。跟他道歉!”
道歉?
哈?
让她,跟安佑璟道歉?
安幼舒眼底充满了泪水,还有隐起的绝望。
让她跟安佑璟道歉么?安佑璟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如今还要让她来跟他说对不起?安幼舒真心失望了。
这个家里,果然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安幼舒深深的望了一眼面前的父亲,这个她看了十九年,面容有些苍老但却非常硬气的男人。
“爸,我知道你重男轻女,但是没想到你已经到了不辨是非的地步。”
安幼舒哽咽着说完这句话之后,趁着安国奎还未开口,一把推开了安佑璟,蹬蹬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衣服去。
她要离开,她要离开这个家,这个,充满了不公平、充满了阴影的家。
安幼舒哭着去拿柜子里的衣服跟旅行箱,又大把大把地抱着衣服往旅行箱里塞,眼泪流个不止,安幼舒却都不知道,她是为谁在哭。
为父亲还是,为她自己?亦或者,为了这个家么?
手中的衣服被安幼舒弄的乱极了,她也没管,只是一股脑地抱着它们往箱子里塞,塞不住了的,便去找另一个箱子,直到都装好之后,安幼舒也不哭了。
抹了抹脸上的泪,安幼舒将两个箱子从床上放下来,环视一周。
这是她的房间,这个她呆了十九年的房间。
而如今,她要离开了。
安幼舒吸了一口气,她对自己说:“安幼舒,在这个家里你早就呆够了,在这里你一点人权都没有,从小被欺负,而如今,你也该扬眉吐气一回了。”
可是……
她现在身上好疼。
安幼舒双腿之间就像是刀刮过一样的疼。
到底是第一次,而且她现在身上又没有清洗,感觉粘粘的,十分不舒服,安幼舒仰起头,望着天花板,不想让眼泪再流出来。她不想做那个没出息的安幼舒了。
可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却控制不住的寒心。
此时,安幼舒正在房间里分外纠结着,下面,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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