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网

  9月18日,对吴婉乔来说是最难忘的一天。这一天,男朋友张铭宇劈腿,被她捉奸在床。

  不能让房间里的人有任何思想准备,渣男早该现出原形,捉奸就要捉在床。这么想着,朱太行用力踹开了303房间的门。房间内电视声音太大,门口又和床有一定距离。当朱太行和吴婉乔来到床前时,张铭宇和情人还在床上缠绵。

  直到朱太行关掉了电视,张铭宇才发现情况不对。

  “我说这是一场误会,你信吗?”张铭宇说这话的时候,还趴在情人身上。

  若不是朱太行真的喜欢吴婉乔,他甚至有几分欣赏张铭宇临危不乱的心理素质。

  为保住最后的体面,吴婉乔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她说道:“是我耽误了你。祝你今后幸福。”

  吴婉乔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地面对这一切,可还没转过身,眼泪就从泪腺飙了出来。

  见到心爱的女人眼中噙着眼泪,朱太行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他和吴婉乔一起来的,准确地说是他发现张铭宇劈腿,告诉了吴婉乔,两人一起来捉奸的。吴婉乔不止一次在朋友圈秀过她和张铭宇的恩爱。把一辈子的幸福押在一个男人身上是件极为不明智的事情,朱太行担心后知后觉的吴婉乔接受不了感情的失利。

  吴婉乔离开宾馆,朱太行却不想走,他想替她教训负心汉,可他在妈妈的病榻前承诺过,自己这辈子不会再做坏事。如果自己教训张铭宇出手太重,就违背了当年的誓言。可要这么轻易离开,又太便宜这小子了。

  出门追吴婉乔前,朱太行指着张铭宇,恶狠狠地说道:“你等着!”

  “莫口楚留香”是张铭宇的绰号,凭借英俊的外表,他流连于花丛中,从未被现任女友发现过。吴婉乔是怎么知道自己与同事开房的?那个男人又是谁?肚里没粮,心里发慌,身上没衣,底气不足,被女友当场捉奸,张铭宇连叫倒霉,也顾不上想太多,赶紧穿衣去追吴婉乔。

  朱太行怎么可能给张铭宇追吴婉乔的机会,离开房间后,他找来三辆清洁车堵在了303门口,确定在短时间之内张铭宇无法开门后,才放心离去。

  朱太行生怕吴婉乔想不开,一直跟在她身后。

  亲眼见男朋友劈腿,吴婉乔谈不上伤心欲绝,因为她从心里还没有认可这件事情是真的。电视剧中的狗血情节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跟在她身后的朱太行又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从金融街走到建设路,再从建设路路尾的老张麻辣烫走到城郊的凤凰岭,走到哪里都有她和张铭宇过往的幸福回忆。

  回忆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痛苦。吴婉乔想一个人静静,可又怕一个人太安静,会忍不住哭着跑去质问张铭宇。父亲吴金东从小就告诉她,哭鼻子是最没出息的。吴婉乔从小被培养出来的骄傲让她决心忘掉这段伤心的感情。

  “能陪我跑步吗?”

  “能,只要你想。”

  吴婉乔终于开口说话了,朱太行心里稍微踏实了些。

  吴婉乔想翻越整座凤凰岭,想跑完城市的每个角落,想甩开与张铭宇的一切回忆,把生活重新来过。跑着跑着,脸上滴下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越跑越委屈,越委屈越不停地跑。

  朱太行完全低估了吴婉乔的体能,当他从凤凰岭山顶跑下来时,吴婉乔已经在山下等了他半个多小时。若不是怕朱太行在山里迷路,她还准备围着莫口市城郊再跑上一圈,不管耗时多长,不管自己有没有体力。看着气喘吁吁的朱太行,她还是放弃了继续跑下去的想法。自己失恋,犯不着连累别人,别这么自私,吴婉乔心想。

  夜幕降临,白天游客如织的凤凰岭到了晚上变成了真正的荒郊野岭。山底下的末班车早就发了车,白天在山下拉活的黑车司机,也早就赚够钱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从山间吹来的寒气,把运动产生的热量一股脑吹散了,吴婉乔不自觉将双臂交抱在胸前。

  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吴婉乔,朱太行真想一把将她搂过来告诉她:也许有人会背叛她,但他永远不会,他永远都会陪在她身边。

  月亮昏昏沉沉地躺在乌云背后,山间的风一直在吹,树影晃动着,好像试图怂恿朱太行再勇敢些把握住眼前人。朱太行不想做乘人之危的事情,他把从小到大学的诗歌背了个遍,才抑制住想要拥抱吴婉乔的冲动。

  刚被抑制住的欲望被山风吹出了一道口子,想要抱住吴婉乔的想法已经占据了朱太行的大脑。就在朱太行准备行动时,吴婉乔先一步抱住了他。

  我们是朋友,我失恋了需要一个肩膀,这样做应该没什么吧。吴婉乔为了不让朱太行瞎想,解释道:“太冷了,借你的拥抱取取暖可以吗?”

  还没说完这句话,吴婉乔的脸唰地红了起来。朱太行完全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他甚至不敢呼吸,担心吓走吴婉乔。

  两人在山脚下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有数辆开往市区的私家车从这里经过,但不管朱太行怎么打招呼,车就是不停。直到一辆丰田由南向北驶来,两人才顺利坐上了车。

  在车里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他们向车主表示谢意:“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谢谢大哥!”

  车主是位长相彪悍的中年人,右侧脸上的一道疤与佩戴的金丝边近视镜有种违和感。

  朱太行小声对吴婉乔说:“怎么看起来……”

  “看起来挺好的呀,怎么?”

  “没什么……”

  朱太行认为自己想多了,便不再言语。

  吴婉乔悄悄说:“大半夜人家肯拉你就不错了,我们两个人呢,怕什么。”

  朱太行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跟车主说了些感谢的话。对方也始终客客气气地回应着。

  车在山路间行驶了没多久就上了高速,路途开始变得平坦起来。吴婉乔靠在朱太行怀里睡着了。车内的温度让人眼皮越来越沉,朱太行怕车主半夜打盹儿,跟车主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因为彼此不认识,对方话又很少,聊着聊着,就陷入了沉默。不知不觉间,朱太行也睡了过去。

  “醒醒!快醒醒!”

  吴婉乔试图唤醒身旁熟睡的朱太行,因为她发现,他们被人绑架了。昨晚明明是搭车要回市里,怎么醒来后就被人绑在了屋子里呢?这是被绑架了吗?绑匪人呢?

  叫不醒朱太行,情急之下,吴婉乔撞倒了柜子上的茶杯,茶杯砸在朱太行头上,他这才从梦中醒来。

  陌生的房间,被捆绑住的身体,让朱太行彻底清醒。当确定自己被绑架后,他慌了。心里虽慌,但心上人在眼前,不能露怯,只好强装镇定。

  “不要怕,有我呢,放心!”

  朱太行模仿电影中的逃生手段,把墙角磨了一个遍,结果都是蚯蚓上墙——无能为力。吴婉乔示意他用牙咬绳子,他才意识到关键所在——还是得靠一口好牙。当他快把吴婉乔手上的绳子咬开时,门外响起了低沉的脚步声。

  “快点,来人了!”吴婉乔小声催促他。

  绳子还没解开,房门就被打开了,来人正是昨晚的车主廖国明。摘去了金丝边眼镜的廖国明原形毕露,他抚摸着吴婉乔的脸颊,发出了**的笑声。

  “你知道自己在犯法吗?绑架是要被判刑的!”朱太行的声音有些颤抖。

  廖国明没理会朱太行,他恋恋不舍地将手掌从吴婉乔脸上移开,又将自己背包中的电脑、录像机和支架拿了出来。他将录像机架在支架上,又从背包中拿出骷髅头套,套上头套的刹那,他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更为可怕。

  录像机已经打开,廖国明在屏幕上看到了惊慌失措的朱太行和吴婉乔,特别是看到被吓尿的朱太行时,心里除了不屑和失望,更多的反倒是疑问。

  眼前的包软蛋根本配不上他的“狼蛛三号”。“狼蛛三号”一瓶20毫升,只需半瓶的量就可以让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乖乖听任自己摆布。这种药在东南亚的黑市上已经炒到了5000美金一瓶,而且是有价无市。廖国明为了完成这次任务,通过暗网平台Hades好不容易找到商家,花了0.45比特币才买到的。

  只要完成这次的S级任务,他很可能会被提升为副组长。现在自己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任务,S级任务就这么简单?要知道,暗网中刺杀总统级别的政治人物的任务等级也不过S级。

  “绑架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你,你现在要考虑清楚……”朱太行脸上写满了惊恐。

  多年的职业经验告诉廖国明,朱太行满脑门写着“人之将死”四个字。事实上若不是上面早有交代,昨天晚上朱太行都没有活着搭车的机会。即使上面有规定,他仍没有把朱太行当活人看,目前存在于集团名单中的人,最长存活期也没超过三个月。

  吴婉乔见廖国明不说话,以为他被朱太行说动了,继续劝道:“绑架、杀人是严重的违法行为,你想好犯罪成本了吗?”

  朱太行打着配合:“你的家人可能因为你的犯罪行为,一辈子抬不起头。你的人生可能因为你杀人而彻底毁掉。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放我们走,我们不会报警的。如果你需要钱,我们也可以给你。总之,人生有很多条路可供选择,你没必要走上犯罪这条不归路!”

  “你们说的选择,对有过13条命案的人也有效吗?”廖国明一字一句道。

  杀人犯!朱太行怕惹怒对方,赶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包,就算死也要像个男人一样抬起头!”廖国明一脚踹在朱太行身上。

  “你别打他,有本事冲我来!”

  廖国明饶有兴趣地看着吴婉乔,走到她身前伸手抚摸着她的下颌:“有点意思……”

  吴婉乔对廖国明怒目而视。

  朱太行不介意被人叫包,事实上这十几年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叫他“朱太”。伤害他可以,但伤害他最爱的女人不行!他气血上涌,用尽全身力气挺身撞向廖国明。

  廖国明侧身一闪,朱太行跌倒在地。脚踩在朱太行身上,廖国明不怒反笑,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包还有点血性。

  “咱们来个刺激的游戏。”廖国明来了兴致。

  “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给你们30秒时间选择谁死,30秒后没有答案,我就用掷骰子的方式帮你们选择。”

  廖国明觉得人性从来经不起考验,所以他在行动组里是独行侠,他不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他背后的集团。每次出任务,如果目标“猎物”是情侣或者兄弟,他通常会告诉他们两人只能活一个,并且他会把选择权交给“猎物”。生死面前,情比金坚的情侣会反目成仇,结拜的兄弟亦会互相捅刀。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还有选择的自由。这个道理朱太行和吴婉乔都明白。两人对视一眼,朱太行仿佛从满脸泪花的吴婉乔眼中看出了几丝狡黠。这种感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好,时间到。”廖国明指了指吴婉乔,示意她先说。

  朱太行却赶忙说:“我先说可以吗?”

  “说。”

  朱太行对吴婉乔说:“回答之前,我想问问你,如果没有张铭宇,你会喜欢我吗?”

  吴婉乔几乎没有犹豫:“不会。”

  “真是讽刺,即使面临生死选择,你宁可死也不骗我,倒也算是诚实。我可以为你去死,张铭宇他能做到吗?”

  廖国明指了指吴婉乔:“到你回答了,你选谁死?”

  “我不想死,也不想让他为我而死。”吴婉乔应道。

  “可我愿意为你去死!”朱太行说。

  廖国明饶有兴致地看着朱太行:“包为了女人,居然可以选择死。有意思。看来你是不知道死是什么滋味啊!你知道人的颈动脉被割断后能活多久吗?我指的是生物学上的死亡。”

  “我不在意自己怎么死,只关心你会不会信守承诺放了她!”

  “为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值得吗?颈动脉被割,关键得看放血量和包扎是否及时,我经手的几个都活了超过二十多分钟,原因是我对他们比较好,颈动脉开口小,包扎及时。据说动脉血压逐渐降为零的过程中,可以看到天堂哦。”说着,廖国明从身上掏出一条细绳,勒住朱太行的脖子,“不过,我不打算让你看见天堂。”

  瞬间,朱太行被勒得涨红了脸。他几乎快要断气了,嘴里一直想对吴婉乔喊赶紧跑,但根本讲不出话。

  吴婉乔见朱太行的脸变成了绛紫色,大喊:“你住手!快住手啊!”

  廖国明松开绳子。此时,朱太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大口喘着气,不住地咳嗽着。

  见朱太行这样,吴婉乔担心死了,说道:“你是不是傻?我值得你这样做吗?!”转头又对廖国明说:“要是杀人不犯法,我现在就想打死你。”

  廖国明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你打死我?用什么打死我?用嘴吗?”

  “你过来,我告诉你。”

  廖国明把身体凑到了吴婉乔身前:“就算我给你了绑,你也不是我的……”

  话没说完,吴婉乔闪电般出拳,击中了廖国明的太阳穴。廖国明没反应过来,便倒地不起。见此情景,朱太行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发什么愣,赶紧过来帮忙。”吴婉乔给朱太行松了绑,示意他捆住廖国明。

  廖国明被击倒的瞬间,才知道什么叫S级任务。自己太轻敌了,如果自己和吴婉乔正面对抗,会是她的对手吗?

  担心绑匪醒来后控制不住他,朱太行用尽了屋子里一切可以利用的工具,窗帘、被单都被他拿来捆廖国明,直到把对方捆成粽子状,他才放心坐下来休息。

  两人被关的地方是一处农家小院。遇到危险找警察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朱太行找到手机后迅速拨打了110。

  等警察的时间里,两人从厨房冰箱里找出了牛奶和面包果腹。等他们吃饱喝足,再回想起被绑架的经过,感觉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到了人间,不禁感到后怕。这次共患难的经历,让两人之间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朱太行更加坚定地认为吴婉乔是自己这辈子都要爱的女人,吴婉乔则觉得朱太行是值得信赖的朋友。

  据朱太行了解,吴婉乔一直是个柔柔弱弱的乖乖女,没有在任何场合显露过功夫。他很想问问吴婉乔什么时候学的功夫,更想问问,既然她身手这么好,为何看见张铭宇劈腿却没有教训他。不过,面对昨天才失恋的吴婉乔,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好奇心。

  警车终于来了,就停在院门口,从上面下来了两位警察。赵警官简单问询了一些相关情况,朱太行把前后经过如实跟他说了一遍。辅警小张在一旁做笔录拍照留证。问询完毕,赵警官要带走廖国明,并提出让两位受害者去派出所配合调查。

  当廖国明戴着手铐被塞进警车时,辅警对廖国明恭敬的态度引起了朱太行的注意。一般来讲,重要的客人乘车离开前,接待者会扶着车门框示意客人不要碰到头。而廖国明是罪犯,辅警为什么对他如此礼貌?

  这时候,吴婉乔小声问朱太行:“现在警察也允许文身了?”

  顺着吴婉乔的目光,朱太行看见赵警官锁骨位置露出了一点蟒蛇文身图案。

  警察怎么可能有文身?难不成他们是假警察?这怎么可能?明明打的是110,这些人如此大胆究竟想干什么?

  以帮忙寻找遗失的钱包为由,朱太行拉着吴婉乔回到了屋子。

  “咱们好像陷入大麻烦了。”

  “他们要真是假警察,我们现在想跑怕是不容易。”吴婉乔也发现了事情不对劲儿。

  “我观察了,他们没有枪,我至少能拖住一个。”朱太行说。

  “我没有太多实战经验,不过我想应该能打得过另一个吧。我担心万一他们是真警察,我们的行为可是袭警,是要被判刑的。”

  “警察不可能有文身!”

  “对!警察不可能有文身!”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朱太行以吴婉乔在屋里晕倒为由,让赵警官和辅警小张来屋里帮忙。到了屋里,他先发制人,偷袭赵警官,吴婉乔则对付起了辅警小张。朱太行虽然平时健身,但真正对付起赵警官,却根本近不了人家的身。对方明显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朱太行这下倒成了累赘。

  吴婉乔将辅警放倒后,赵警官也控制住了朱太行,他从腰后掏出枪,顶在朱太行头上。

  “趴下!不然我就开枪了!”赵警官威胁吴婉乔。

  关键时刻,朱太行抖起了机灵,他朝着门口大喊:“你们终于来了!快抓住坏蛋!”

  赵警官受到误导,回头朝门口望去。吴婉乔趁机抄起桌子上的花瓶,打掉了赵警官手中的枪。朱太行顺势抱住赵警官,给吴婉乔创造了机会。吴婉乔一个后旋踢,踢在赵警官胸口,只听胸骨“咔嚓”一响,赵警官再无还手之力,瘫软在地。

  赵警官倒地后,吴婉乔不禁埋怨:“你不是至少能拖住一个吗?”

  朱太行见脱离了危险,松了口气,道:“不是我打不过,实在是敌人太狡猾。”

  等两人缓过气来,才想起廖国明还在院子外,但那时廖国明早已察觉到情况不对,又担心真警察会赶来,便挣脱开假手铐,开着警车扬长而去了。

  怎么处置这两个假警察呢?有了前车之鉴,朱太行成了一只惊弓之鸟,又怕报警会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没再报警。找到能够证明廖国明犯罪的电脑和录像机之后,两人撇下两个假警察,赶紧离开了农家小院。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连出租车都不敢打,而是选择走小路的方式走回市区。

  吴婉乔从小练武术,身体素质极佳。朱太行经过这番折腾,早就没了力气。吴婉乔拉住朱太行的手,想让他快点走。这是朱太行第一次牵吴婉乔的手,他不想承认自己体力不支,也不想松手,怕再也没有牵她手的机会,患得患失间,心脏狂跳不止。

  下午4点多钟,阳光洒落,两人牵着手往前走。朱太行扭头看到,他们身后长长的影子已相交,抬头看看南边的天,从山区飘过来的云越积越多,这是暴雨将至的前兆。

  两人离开农家小院几个小时后,警方接到报案,莫口郊区民房发现两具死尸,被害者均为30岁左右的男性。目前死者的身份正在核实,警方已发出全城通告来缉拿凶手。

  当谢楠赶去见网恋女友潇潇时,他的裸体照已经出现在了暗网Hades的人体器官售卖商店。裸体照片是两人调情时,谢楠发给女方的,换来了对方数条让人血脉偾张的诱惑视频。谢楠觉得这个女孩儿自己吃定了。

  在暗网商店展示的商品详情页中,谢楠身体的每个部分都被明码标价,还附有如下说明:

  年龄:23周岁

  国籍:中国,黄种人

  身高:179cm

  健康程度:健康,无传染病

  各器官价格

  双眼(含角膜):1比特币

  心脏:2比特币

  胃:0.4比特币

  肝脏:1比特币

  肾脏(单肾):0.9比特币

  打包价格:9比特币

  运送方式:全球运送,东南亚地区包邮

  “亲爱的,我临时有点事,你能不能来我家接我啊。”

  潇潇提出的见面地点是海洋馆,但是谢楠不愿意,他只是想**,哪有闲情逸致陪她去海洋馆。

  “好好好,等我半个小时。”收到信息后,谢楠几乎秒回了对方。

  到了潇潇家门口,门铃快被谢楠按碎了,也没有回应。再给潇潇发微信语音,却发现被对方拉黑了。走在回家路上,谢楠绝对不会想到,自己险些成了器官买卖团伙的供体。

  房间内的潇潇接到了通知——暂停一切器官买卖活动。她打开电视,才知道了原因:她的同伙骆驼、碴子在莫口郊区民房被人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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