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之前围观的中年男子,上前挡住了曼紫萱的去路,身着金丝绸缎,气度非凡,还未开口,她就能感觉出这人的不一般。
“姑娘,好身手。”
若说帝都,会功夫的女子是凤毛菱角,而功夫如此之高的更是少之又少,可听这人的语气。
对自己并非是崇拜,倒好像是有些褒奖的意思。
不过看着他和颜悦色,自己也降下来了自己之前的火气,温和了脸色,刚要回应,却只见他身后,出现了第四个黑衣蒙面人。
远远的便举着剑,毫无章法的冲着自己刺了过来。
更可恨的是,看得出他想以面前的男子作为牺牲品,一剑想要刺穿两个人,以此来降低曼紫萱的警惕。
只可惜,他盘算错了,曼紫萱的听力极好,别说来者轻功不佳,就单是空中的剑声,她也是极为敏感的。
抓过男子的手臂,推到一边,他身后的随从见状,神色一慌,赶忙将他扶住,刚刚温和下来的气氛,又充满了警惕。
男子陷于危险,在随从的保护下,撤离现场。
眼前的这个杀手,丝毫比不上之前的三个,也许是刚刚入门。
所以曼紫萱并不放在眼里,准备尽快的结束战斗,可她在山中苦练的是功夫,对于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并没有防备。
一边防范着眼前的蒙面人,另一边保护刚才的男人离开。
殊不知这时,刚刚受伤的三个人,趁机悄声在背后,举起地面的石凳,在她的身后,猛的一砸。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是曼紫萱大意了,应声而倒,血流不止。
她怎么也料不到,杀手本都是享受于追杀的乐趣,而像她遇到的这样没节操的杀手也真是让人大跌眼镜了。
“哼哼!倒是多亏了你留下的一只眼睛!”杀手俨然有了复仇的快感。
似乎在嘲笑这个女人的傲慢自大给自己留下来的隐患。
他们的脸上黑色的血液已经慢慢开始凝固,可失去眼睛的痛苦却让他们的心理更加的扭曲,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只是曼紫萱的脑部受到了猛烈的撞击,此刻意识有些模糊。
“我要死了吗?”
这种游离的状态,她很熟悉,曾几何时,被丢弃在乱葬岗的她就有过这样的感受。
此刻,她像是刀俎上的鱼肉般,任人宰割,形势的忽然逆转,让她没有了抵抗的能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衡子轩赶来,他在府里听说一姑娘正在与人在酒楼里交手,担心正是曼紫萱,便一路寻了过来,却不料再见到她的时候,竟然受了伤昏迷在一处。
周围四个蒙面男人,无疑就是造成她现状的凶手。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导致这样他此刻一点都不想搞清楚,而是怒火中烧,首当其中的便是要给自己心爱的女人解气!
四个人面面相觑,看着来势汹汹的男人,都有所防备。
只见他夺过武功最差那人手中的长剑,如鹰鹫捕食一般,恶狠狠得直视他们。
可,只有一步之差他们便完成任务,而且这次任务的凶险,也使得他们牺牲极多,如果说让他们在此刻面对着这个只是气场有些强大的男人就放弃。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见他们极有默契的分散在了衡子轩的前后左右,四面夹击,势在必得的样子。
“臭小子,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衡子轩的穿着气度,一眼便让人看得出是贵族的公子哥,而二世祖又有几个不是贪生怕死的。
如果不用动手,可以把他呵住倒也是好是,让他明白,这可不是逞能英雄救美的好时候。
衡子轩不语,他的脸上难得的阴冷,浑身散发出的寒气让周围的温度都变得冰冷。
他们,触碰到了他不可容忍的重要。
一腿向后迈出一步,手中的长剑横在右侧。
而四个杀手也都做出攻击状,只是他们没料到会有动作如此迅速之人。
刀光剑影,迅雷不及掩耳,也就是如此了。
衡子轩如旋风般一转,长剑分毫不差的从四个人的脖颈间划过,他们都未看清他出刀的动作,就均瞪大了眼睛,毙命于衡子轩的剑下。
剑尖划过的地方,不深不浅,刚好切开动脉,四个人的身体再无支撑的力气,纷纷倒在了他的脚边。
衡子轩没有多看一眼脚边的尸体,丢掉手中的长剑,之前的凶狠立马消失在脸上转变成怜惜。
将曼紫萱轻柔的搂在怀里,像是捧着瓷瓶一般的小心翼翼,从袖口扯下一块布,为怀里的人儿止血。
虽说他看不得曼紫萱受伤,可是素来逞强坚韧的她如此安静微弱的倒在自己的怀抱,让他更是肯定了,她是自己孜孜不倦寻找的女人。
“紫萱。”
他轻轻摇晃着呼吸微弱的曼紫萱,希望她可以恢复清醒,头上的伤口经过了简单的处理已经不成问题,此刻恢复意识在是最重要的。
可她,却是那么不争气的迟迟不肯醒来。
衡子轩心中焦急,像是一根绳把那颗心吊在半空一样的不踏实,七尺男儿,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如此的惧怕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儿就此跟自己诀别。
衡子轩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寂寥。
随后,便在她的耳畔细数他们之间的回忆。
“紫萱,你可还记得第一次初见你时候的眼神,柔弱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倔强。”
“你可还记得,小小的人儿被姨娘欺负不哭不闹,有的只是坚持。”
“你可还记得,我总是不知好歹的替你挺身而出让你遭受更多的责罚,而你却告诉我有轩哥哥的时光是你最开心的!”
说着,一滴泪掉落在曼紫萱苍白的脸上,晶莹之中充满了深情。
是过往的酸楚和美好,是此刻她的安静和憔悴,粉碎了衡子轩的坚强,此刻的他比过往更能体会怀里的人儿对自己的重要。
而这些话,曼紫萱都听得到,意识混沌的她像是被困在了一个黑暗的空间,四处没有出口,不管哪个方向有的都只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而她的话,像是指路的明灯,仿佛在她看到不远处的两个小人儿嬉笑打闹,让她把记忆中的人,看清了脸。
而那个人,是衡子轩无疑。
曼紫萱循着黑暗中远远的望着光亮,一直摸索,耳边充斥的尽是过往的回忆。
努力,挣扎,好不易,终于来到那曙光的尽头。
缓慢的睁开眼睛。
“轩。”那一刻,她明白也懂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光。
不论小时候,还是现在,都在最黑暗的时候带给自己光明。
曼紫萱轻柔无力的声音,让他一喜,更用力的将她揉进自己的怀中,他再也不要失去这个女人。
不管她对自己刻薄,还是对自己冷漠,都改变不了自己的决心。
可,对上她闪烁的眼眸,却又有些尴尬,毕竟自己所想都是一厢情愿,现在这样倒好像是趁人之危的样子。
“我……”相比刚才的喋喋不休,此刻他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曼紫萱轻咳了两声,头上的伤口被牵扯的有些痛,让她不禁微微的皱眉,却仍不失美感。
“我都想起来了。”一句话,看似没有头绪。
却给了男人这么多年的寻找一个交代,也给了两个人关系一个缓和的机会。
“你……”
她的声音并非是因为虚弱而有的,她这样一改往常的语气,让衡子轩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何是好。
“没错,我是你要找的人,一直都是,当年生辰姨娘和弟妹的陷害让我差点曝尸荒野,是师傅救了我,在山中修炼至今,本劝告我回来尽孝道,却不想,丞相府连我一个名分都没有。”
每每说到此处,她的脸上还是能察觉出掩不住的辛酸。
“加之,被救的我,丧失了一部分的记忆,不想耽误你,所以才不肯跟你相认。”
当然,她不是没有私心,只是不想当了小时自己的替代品。
而也是今日,衡子轩所说的话,让她敞开了心扉。
衡子轩不是没猜测过,她不肯承认自己身份的原因。
他想过她是因为对自己没有感情,想过各种的理由,却不知真正的原因是这样的酸楚。
他心疼这个女人的遭遇,手臂勾着她脖颈,轻轻的拍打她的肩膀,给予她无言却又温暖的安慰。
“今日你也看到了,二公主频频来府,皇上又有意赐婚,我已是弱冠之年,若是不把自己的心上人交代出来,恐怕不久皇上便会赐婚。”
衡子轩道出自己的担忧,他并非粗心,不过是在装傻,二公主的情意他都看在眼里。
她对自己的举动,并不单单是因为救命之恩这样的简单。
而金枝玉叶,恩赐良缘,他都不放在眼里。
也足以证明了,自己对曼紫萱的情深意重。
“一晃十年,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就算这样你也喜欢吗?”
曼紫萱似乎能理解他的苦衷,找了十年的那种执念,心底藏着一份苦楚,于父母于皇明都无法解释。
而她,此刻,竟然也觉得跟衡子轩贴近了心。
不想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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