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情绪

  一个女生的爱情到底算什么?



  有人说那不过荷尔蒙在作祟;有人说那只是短暂的崇拜感;也有人说那只是一种叛逆的情绪。




  她至今还记得王一烨当年拒绝她时说的话:“你现在喜欢我,以后呢?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而且你将来会遇到比我好很多很多的人,你到时候会发现,你曾经喜欢过我也只是喜欢而已。”




  他没有否认她的喜欢,可是同样的,他也没有承认过她爱他。




  因为太过年轻的爱情所以被质疑,因为没有足够的经历所以被否定。




  这么多年她也遇到了很多的人,是的,就像王一烨说的,比他好很多很多的人。可是能让她放在心底的,她却发现始终只有那么一个人。




  她很庆幸自己选择将李浩留下来,而不是因为流言蜚语或者生活的压迫而选择放弃他。




  起码那样可以证明她真的爱过一个人,或者说,直到现在她还能够很坚定地告诉他,她爱他。




  她突然很想问问他,他信不信她真的爱他。




  她想,而事实上她也做了,原本紧紧拽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落在那冷硬的线条上。




  就像是魔怔一样,王一烨错愕的动作也未曾让她有半分的回神。




  王一烨看着她突然抬起的手,下意识地动了动,仔细一看却发现她的目光有几分不清醒的迷蒙,手缓缓抬起,最后落在他的额头上。




  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却终究没有动。




  修长白皙的手指覆上那粗黑的浓眉,沿着眼角拂过脸颊,然后是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那一张浅薄的唇瓣。




  她看着他,目光灼灼亮如星辰,嘴角突然之间掀了起来,旁边的梨涡一点点地现出轮廓。眼睫毛还沾着眼泪,暖黄的灯光落在她的眼睛里面,带起了几分笑意:“你是不是,始终都没有相信过,我爱你?”她的话就像是平地一声雷,寂静的小客厅里面,就只有她带着笑意的声音,还有刚才啜泣过的喑哑,一点点的,就像是山间划过树叶的风声一样。




  王一烨看着她许久没有反应过来,竟然也忘了动作,只是任由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划过。




  有人说,嘴唇薄的男人都是薄情至极的,一开始她不信,现在她信了。




  一阵风吹过来,付茜瑶才惊醒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愚蠢的事情,触电般收回了自己的手。




  尴尬地笑了笑,低着头没敢在看王一烨的视线:“抱歉,我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他眼眸一深,抿着唇看着她,却没有说话,眉宇间有几分看不懂的深沉。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那平波无异的脸上,只觉得眼睛一股一股的热烫袭上来。




  她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苦涩:“你放心,我不会走了,也不会再瞒着李浩,今天很晚了,你先走吧。”




  她错开视线,落在他左侧的肩膀上,眼皮一盖,盖住了所有的情绪。




  王一烨微微一僵,最后还是起身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靠着那冰凉的门板,身体沿着那光滑的门板一点点地滑下来。




  真的是不甘心。




  他明明就没有喜欢的人,明明那么多年了,也还是一个人,可是她却连让他相信自己爱情的能耐都没有。




  就好像是突然被人拉开了情绪的阀门一样,她终归是忍不住,任由眼泪一点点地流下来,沿着那脸颊,一点点地打在地板上。




  屋内那么静,她甚至能够听到那眼泪敲打地板的声音。




  心口就好像被什么蒙上了一样,那种被压着的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几乎是颤抖的难受。




  难受,好难受。




  她抬手一点点地按在自己的左胸腔,可是怎么按,都痛,那种即使是扣着自己的肉都还是比不过的疼痛。




  她只能一拳一拳地敲着,声音就像是那夏天的闷雷一样,透着她整个听觉神经。




  李浩在里面睡着,她不敢声张,生怕吵醒他,只能紧紧地咬着嘴,让所有的声音都压在喉咙里面。




  嘴唇被她咬得基本上都破了皮,猩红的血漫入口腔,那腥味顿时就蔓延开来,可是她不敢松开,只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那么多年来为了李浩奔波劳累,她甚至忘了那些年少的感情。




  直到在商场重新遇到的那一刻,就好像是身体的某个部分被人唤醒了一样,她以为早就应该忘记的感情,却突然之间像席卷而来的海啸,瞬间就将她淹没在那样浩大的浪潮中。




  那样猛烈的冲击,她几乎不能呼吸,却还是不得不假装若无其事,只是想要留着自己最后一点自私的想法。




  李浩从来都不会问她爸爸去了哪里,可是那一天李浩和同学打架被叫到办公室,她才知道,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她始终只是一个母亲。




  她那么无用,就连好一点儿的生活都不能够给李浩。遇到王一烨的时候,除了抑制不住的激动,更多的却是害怕。




  她怕,怕自己最后一样掌握在手里的都会被他抢走。




  “付茜瑶你给我开门啊!付茜瑶!”




  付茜瑶是被杨诺涵巨大的敲门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坐在地板上,整个屁股几乎都僵硬了。




  巨大的敲门声让她顿时惊醒过来,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僵硬地落在地板上,手背划过那冰冷的地板,神绪顿时清醒了不少。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猛烈得让她眼睛有些痛,干涩的眼眶让她眨眼睛都成了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李浩的房门,大概是昨天晚上睡得比较晚,李浩还没有醒过来。




  “付茜瑶,我数1、2、3!你再不开门试试?!”




  门外的杨诺涵咬着牙不断地威胁着,她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的腿早就僵硬了,好不容易扶着那门爬起来开了锁。




  杨诺涵直接就从外面推门进来,她两条腿都是僵硬的,一下子没有站稳,直接就被她推到地上了。




  屁股直接砸在那冷硬的地板上,疼得她忍不住抽了口气,杨诺涵看着她微微一怔,连忙跑过来将她扶起来:“你怎么回事啊?昨晚去做贼了?这么容易就给我摔了?!”杨诺涵炮语连珠,她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涩的很,努力咽了好几次才能勉强说出几句喑哑不明的话:“我先去洗脸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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