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野花茎上的刺扎进我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季临川朝我走来，右手仍插在口袋里。
我举起手中紫红色的野花，声音轻快：“这种花叫什么名字？”
他停在距我两步远的地方，眼神冷得像冰：“矢车菊，喜欢吗？”
“很喜欢。”我假装低头嗅花香，实则观察他右手的动作，“它们看起来很坚强，能在这种贫瘠的土地上生长。”
季临川突然伸手扶上我的肩膀：“你也是，昭昭，比我想象的坚强得多。”
他的指尖擦过我的颈动脉，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
【物理消除程序启动】
【执行代码：SZ-7】
系统机械音刚落，季临川的右手从口袋中抽出一支注射器，针尖在夕阳下闪着寒光。
我早有准备。
在他抬手瞬间，我猛地将手中的野花甩向他，同时侧身闪避。
针尖擦过我的手臂，撕裂了衣袖。
季临川不再伪装，声音冷静得可怕：“你早就知道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婚礼那天。”我慢慢后退，“弹幕告诉我的。”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你能看到弹幕？不可能...”
“我还能听到系统提示。”我继续刺激他，“比如现在它在说——”
【警告！目标人物访问系统数据！】
季临川的手表爆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他低头查看的瞬间，我抓起一把沙土扬向他面部，转身就跑。
没跑几步，我的太阳穴突然一阵剧痛，眼前闪过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第一世，季临川作为心理医生接近我，在我依赖他后，故意刺激我杀人，然后失望离开。
第二世，他伪装成受害者家属，用复仇的名义折磨我，最后假意原谅。
第三世，我们是对门邻居，他每天送早餐，直到我放下戒备。
每一世都以他离开告终，而每一次，系统都会清除我的记忆。
我跪倒在地，抱头挣扎。
这些记忆像碎玻璃扎进大脑。
季临川的声音变得紧张：“昭昭，你怎么了？”
他抓住我的肩膀将我翻过来，注射器仍握在手中。
我喘着气，盯着他的眼睛：“每一世，你都把我玩弄于股掌中，然后将我无情抛弃。”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你不应该记得。”
我惨笑道：“季临川，我看到了每一次你抛弃我的方式。”
季临川的手开始颤抖，注射器差点脱手。
他的手表发出不规则的滋滋声，屏幕闪烁不定。
【严重警告！记忆清除程序失效！】
【情感参数超出阈值！】
“闭嘴！”他突然对着手表怒吼，随即意识到失态，深吸一口气，“昭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挣扎着站起来，头晕目眩：“你告诉我，这七次轮回里，有哪一次你是真的爱我？哪怕一瞬间？”
他沉默了。
这个沉默比任何答案都残忍。
我抬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季临川没有躲，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注射器掉在草地上，针管里的透明液体渗入土壤。
我质问：“为什么执着于攻略我？”
季临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因为我想试试用不同的方式攻略你，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这个答案比我想象的更残忍。
我只是他该死的好奇心挑战？
远处传来雷声，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季临川的手表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屏幕彻底黑了。
他用力拍打它，表情逐渐慌乱。
我冷笑：“系统离线了？欢迎体验真实世界，攻略者。”
第一滴雨落下时，季临川看起来前所未有的脆弱。
没有系统指引，这个完美的演员突然不会演戏了。
他语无伦次，手指插入发间：“没有系统我该怎么办？”
原来剥离系统后，他连基本的情感表达都不会。
雨越下越大，将我们淋得透湿。
季临川的衬衫贴在身上，露出腰侧一个奇怪的印记，这是之前从未出现的。
条形码下面印着【K-0927】
【K-0927】是他的编号？难道他也不过是系统的一个实验品？
这个发现让我笑出声来，笑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疯狂。
季临川警惕地问：“你笑什么？”
“笑我们都是囚徒。”我伸手触碰他腰间的条形码，“你比我更可悲，季临川，至少我的感情是真实的。”
他躲开我的触碰，眼神闪烁：“你不懂，系统选中我是有原因的。”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惨白的脸。
在那一瞬的光亮中，我看到了他眼中深不见底的孤独。
雨幕中，我们四目相对。
两个被系统玩弄的可怜虫，一个以为自己是猎人，一个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我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报复他有什么意义？他也不过是个高级点的提线木偶。
我转身向车子走去：“走吧，雨太大了。”
季临川愣在原地：“你不杀我？”
“杀你？”我没有回头，“那太便宜你了，我要你活着记住，第七次攻略，你依然失败了。”
实际上，我有更好的计划。
让他失去系统指引，在真实世界中挣扎。
对一个只会按剧本行动的攻略者来说，这比死亡更残忍。
我听到他在身后踉跄跟上的脚步声，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上车后，我们沉默地坐着，雨水从发梢滴落。
季临川盯着失效的手表，表情空白。
我发动车子，暖气吹散玻璃上的雾气。
季临川突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系统...”
“没有如果。”我打断他，驶上公路，“送你回家？”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我没有家，只有任务。”
这句话不知为何刺痛了我。
我握紧方向盘，不再说话。
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像倒计时。
我知道，从今晚开始，游戏规则彻底改变了。
猎人变成了猎物。
而猎物，终于学会了狩猎。
6
季临川站在客厅中央，表情呆滞，完全没了平日里的从容。
我扔给他一条毛巾：“别把地板弄湿。”
他机械地接住毛巾，却没有动作，只是盯着自己手腕上已经黑屏的表盘。
没了系统指引，他连最基本的自理能力都都没有？
我抱臂冷笑：“难道系统没教你怎么洗澡？”
季临川的眼神聚焦到我脸上，嘴唇蠕动了几下：“我不知道该用多少水温。”
这个回答荒谬得让我笑出声来。
我大步走过去，拽着他的胳膊推进浴室：“左边热水，右边冷水，自己调！”
关上门，我听到里面传来笨拙的摸索声，然后是季临川的惊呼。
大概是被突然喷出的冷水吓到了。
我靠在墙上，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报复一个连洗澡都不会的白痴有什么乐趣？
水声响起后，我走进厨房煮咖啡。
窗外暴雨依旧，闪电不时照亮整个房间。
咖啡机咕噜作响时，一声巨响从浴室传来。
我冲过去猛地拉开门：“你又搞什么？”
眼前的景象让我愣在原地。
季临川赤身裸体地站在碎裂的镜子前，右手鲜血淋漓。
他腰侧的条形码在浴室灯光下格外刺眼。
“这是什么？”他指着那个印记，声音嘶哑，“我到底是什么？”
血顺着他的指尖滴在瓷砖上。
我扯下浴巾扔给他，故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恭喜，季临川，你可能是个人造人。”
他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墙壁：“不可能，我有童年记忆，有父母。”
“都是系统植入的。”我靠在门框上，欣赏着他的崩溃，“就像你给我植入的那些虚假回忆。”
季临川慢慢滑坐在地上，浴巾松散地搭在腿上，毫无羞耻心。
系统大概没教过他隐私观念。
他盯着自己流血的手，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比哭声还难听。
他抬头看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迷茫：“所以我和你一样都是被系统操控的玩偶？”
我沉默了一会，转身离开，片刻后拿着医药箱回来，粗鲁地抓起他的手清理伤口。
我用力过猛，他疼得皱眉。
“不一样，至少我的感情是真的。”
季临川安静下来，目光落在我的侧脸：“沈昭，如果没有系统该多好。”
我打断他，贴上最后一块创可贴：“永远不会有如果。”
站起身时，我的余光扫到他腰间的条形码。
K代表什么？0927不是他的生日，难道是指出厂日期？
这个发现本该让我幸灾乐祸，却只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凉。
我丢给他一套我的运动服，示意他穿上。
走出浴室，我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我本该感到痛快，却烦躁地灌下一整杯凉咖啡。
深夜，我被客厅的动静惊醒。
摸出枕头下的匕首，我悄声走到门口。
季临川正在翻我的书架，动作急切得像在寻找救命稻草。
“找什么？”我打开灯。
他惊跳起来，手里拿着那本《犯罪心理学》。
“我...想看看...”他结结巴巴地说，像个做错事的学生，“这里面有没有关于真实情感的章节。”
我心头一酸。
我走过去抽走他手中的书：“情感不是从书里学的，季临川。”
“那怎么学？”他急切地问，眼神纯粹得可怕，“没人教过我，系统只告诉我该做什么表情，该说什么话。”
我本该嘲笑他，讽刺他，却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他的皮肤温暖而真实，眼下有疲惫的青黑。
这个认知让我猛地缩回手。
我硬邦邦地说：“睡觉，明天再说。”
回到床上，我盯着天花板直到黎明。
客厅里，季临川不时发出不安的翻身声。
两个失眠的囚徒，困在各自的牢笼里。
清晨，我发现季临川蜷缩在沙发一角睡着了，怀里紧抱着那本书。
他的脸上甚至有浅浅的泪痕。
我轻轻抽出那本书，他立刻惊醒，条件反射地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早安，昭昭。”
这个笑容如此熟悉，即使没有系统，他的肌肉记忆仍在执行那些训练有素的程序。
我皱眉：“别这么笑，恶心。”
笑容立刻垮掉，他无措地抿起嘴唇：“那该怎么笑？”
“想笑就笑，不想笑就别笑！”我烦躁地把书摔在茶几上，“做你自己！”
他喃喃重复，眼神空洞：“如果没有系统，我是谁？”
这个问题让我胸口发紧。
我转身走进厨房，用力摔打锅碗瓢盆做早餐，试图掩盖那种奇怪的情绪波动。
煎蛋的滋滋声中，季临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厨房门口，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动作。
我没好气地问：“你在学做饭？”
他轻声回答：“学做人。”
我手一抖，蛋黄破了。
早餐在沉默中进行。
季临川笨拙地用筷子夹起煎蛋，认真咀嚼的样子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我忍不住观察他每个不再完美的、真实的表情。
他突然问：“今天有什么计划？”
“计划？”
“就是人类通常会有的日常安排？”
他努力寻找合适的词汇。
我放下筷子：“我要去超市，你随便。”
他小心翼翼问道：“我能一起吗？我可以帮忙提东西。”
我本该拒绝，却点了点头。
或许我想看看没有系统指引的季临川如何在真实世界中生存。
超市里，季临川像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他在零食区驻足良久，拿起一包薯片仔细阅读成分表。
“没下毒。”我讽刺道。
“不是。”他腼腆地笑了，“我在想我喜欢什么口味。”
我心头一颤。
七世轮回，他连自己的零食偏好都不知道。
结账时，收银员多看了季临川几眼。
他太英俊了，即使穿着不合身的运动服。
季临川条件反射地露出微笑，随即想起我的话，表情尴尬地僵住。
回家的路上，他突然说：“那个收银员喜欢我。”
“嗯哼。”
“但我没感觉。”
“哦。”
他停下脚步，直视我的眼睛：“昭昭，我想知道对你是什么感觉。”
夕阳映在他脸上，那双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清澈与真诚。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随即愤怒于自己的反应。
我加快脚步：“没有系统，你对我也不会有感觉。”
他在身后轻声说：“你怎么确定系统没屏蔽我的真实感受？”
深夜，我被季临川的梦话惊醒。
他蜷缩在沙发上，额头滚烫，陷入高烧。
我本可以不管他，却鬼使神差地拿来湿毛巾敷在他额头。
他无意识地抓住我的手，呢喃着破碎的语句：
“第三世...不能让她...系统错了...”
我僵在原地。
他在说什么？
“惩罚...我接受...别伤害她..”他的眉头紧锁，汗水浸湿了刘海，“任务失败没关系，只要能保护她。"
这些只言片语像闪电劈开我的思绪。
难道在某一世，季临川曾为了保护我而主动放弃任务？
这个可能性动摇了我的整个世界。
我凝视着他痛苦的面容，突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了解这个男人的任何一面。
黎明时分，他安静地沉睡着。
我轻轻抽回已经麻木的手，心中翻涌着连自己都无法命名的情绪。
我做了个决定，我要找出关于【K-0927】的全部真相。
7
季临川的高烧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里，我几乎翻遍了他的所有物品，最终在那支失效的手表内侧发现了一串微小的数字：K-0927-7。
0927可能是他的出厂日期，7代表7次轮回，那K代表什么？
我打开电脑，找到了一个非常隐蔽的文件夹，输入这串数字。
屏幕上跳出的文件标题让我呼吸一窒：
【K计划：杀戮者驯化项目第7号实验体】
文件内容比我想象的更残酷：
【目标：沈昭，代号K-7，先天性攻击社会倾向，高智商。】
我颤抖着点开附属视频。
画面中，一个与季临川长相相同的男子坐在一张椅子上里，手里操控着游戏手柄。
机械音响起：“0927-7号，你的任务是成功攻略K-7号，即可顺利通关。”
通关？
难道说，其实我身处的是一款攻略反派游戏？
我猛地合上电脑，胸口剧烈起伏。
“昭昭？”
季临川虚弱的声音从沙发传来。
他撑起身子，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无比清澈。
他问：“你看了什么？”
我该恨他的。
可一想到我们可能都只是游戏里的人物，我竟说不出狠话。
我把电脑推给他：“真相，关于K计划。”
他阅读时的表情像是被缓慢凌迟。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所以我对你的感情也只是程序？那究竟还有什么是真的？”
“我怎么知道什么是真的？”我苦笑，“连你的痛苦都可能是系统设定的。”
季临川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那天在悬崖边，当我以为要失去你时，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我想抽回手，却被他拉得更近。
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沈昭，如果系统能控制一切，为什么我现在这么害怕？”
是啊，系统已经崩溃，他本不该有这些反应。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在房间内炸响。
所有电子设备同时亮起血红色的警告：
【检测到未授权访问】
【两个故障代码定位完成】
【管理员介入】
季临川猛地推开我，同时客厅的窗户轰然爆裂。
一个全身裹在黑色防护服中的人形生物飘浮在窗外，没有五官的面罩上只有一行闪烁的红字：admin。
“K-7与0927-7。”机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严重偏离预定轨迹，执行紧急销毁。”
季临川挡在我面前，背肌紧绷：“沈昭，后门！快走！”
“那你呢？”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完全不属于系统设定的笑容：“这次换我保护你。”
管理员抬起手臂，一道蓝光射出。
季临川推开我，自己却被击中胸口。
鲜血喷溅在我的脸上，温热而真实。
“季临川！”
我接住他倒下的身体，手掌立刻被鲜血浸透。
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
我徒劳地按压他的伤口：“别说话，坚持住！”
他艰难地抬起手，抚上我的脸颊：“这次是我自己的选择。”
管理员飘近，机械臂变形为某种武器：“情感污染严重，立即净化。”
我抱紧季临川，突然感到一种奇异的连接，仿佛能感知到他生命的流逝，就像感知自己的血流。
那一刻，无数代码在我眼前闪过，我看到了真相。
原来我和季临川真的是一款攻略反派游戏里的主角，只是系统故障导致我们的数据部分融合，所以我才能看到那些玩家发来的弹幕，所以季临川会产生自主意识。
我尖叫：“你休想再控制我们！”
某种力量从我体内爆发，房间里的电子设备全部过载爆炸。
管理员被冲击波震退，面罩出现裂痕。
【警告！警告！】
【K-7突破限制】
我顾不上追击，低头查看季临川的伤势。
他的呼吸越来越弱，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他气若游丝：“昭昭，如果有来世...”
我的眼泪砸在他脸上：“你不会有事的。”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
“沈昭，我爱你，这是真...的...”
我彻底崩溃，俯身贴上他冰凉的嘴唇，同时感到那种奇异连接再次出现。
我的意识沿着连接进入他的身体，看到那些正在崩溃的系统代码。
然后我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我将自己的生命能量通过连接导入他的身体。
剧痛席卷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但我死死抓住他不放。
季临川挣扎着想推开我：“停下！”
我咬紧牙关：“季临川，没事的。”
白光吞噬了整个世界。
【系统紧急重置】
【记忆清除程序启动】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家咖啡厅的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犯罪心理学》。
窗外阳光明媚，行人如织。
奇怪，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摇摇头，把书放回书架，却和另一只伸来的手相碰。
“抱歉。”
一个清朗的男声说。
抬头看去，是个英俊得不可思议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眼角有细小的笑纹。
我莫名感到紧张。
他问：“你也喜欢这本书？”
“随便看看。”
我收回手，却注意到他腰间的衣服下隐约有个印记。
男人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不好意思地拉了下衣摆：“胎记，有点奇怪。”
“能看看吗？”鬼使神差地，我问出这个唐突的问题。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掀起衣角，那里是一个精致的纹身：SZ。
我的名字缩写。
我们同时愣住了。
某种无法解释的熟悉感在空气中炸开。
“我们见过吗？”他问，眼神困惑而专注。
我轻声说，心跳如雷：“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们应该认识一下。”
他笑了，那笑容让我眼眶发热：“我是季临川。”
"沈昭。"
我伸出手。
当我们的指尖相触时，咖啡厅的玻璃窗反射出一道转瞬即逝的蓝光，像是某个系统的最后一丝叹息。
野花茎上的刺扎进我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季临川朝我走来，右手仍插在口袋里。
我举起手中紫红色的野花，声音轻快：“这种花叫什么名字？”
他停在距我两步远的地方，眼神冷得像冰：“矢车菊，喜欢吗？”
“很喜欢。”我假装低头嗅花香，实则观察他右手的动作，“它们看起来很坚强，能在这种贫瘠的土地上生长。”
季临川突然伸手扶上我的肩膀：“你也是，昭昭，比我想象的坚强得多。”
他的指尖擦过我的颈动脉，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
【物理消除程序启动】
【执行代码：SZ-7】
系统机械音刚落，季临川的右手从口袋中抽出一支注射器，针尖在夕阳下闪着寒光。
我早有准备。
在他抬手瞬间，我猛地将手中的野花甩向他，同时侧身闪避。
针尖擦过我的手臂，撕裂了衣袖。
季临川不再伪装，声音冷静得可怕：“你早就知道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婚礼那天。”我慢慢后退，“弹幕告诉我的。”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你能看到弹幕？不可能...”
“我还能听到系统提示。”我继续刺激他，“比如现在它在说——”
【警告！目标人物访问系统数据！】
季临川的手表爆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他低头查看的瞬间，我抓起一把沙土扬向他面部，转身就跑。
没跑几步，我的太阳穴突然一阵剧痛，眼前闪过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第一世，季临川作为心理医生接近我，在我依赖他后，故意刺激我杀人，然后失望离开。
第二世，他伪装成受害者家属，用复仇的名义折磨我，最后假意原谅。
第三世，我们是对门邻居，他每天送早餐，直到我放下戒备。
每一世都以他离开告终，而每一次，系统都会清除我的记忆。
我跪倒在地，抱头挣扎。
这些记忆像碎玻璃扎进大脑。
季临川的声音变得紧张：“昭昭，你怎么了？”
他抓住我的肩膀将我翻过来，注射器仍握在手中。
我喘着气，盯着他的眼睛：“每一世，你都把我玩弄于股掌中，然后将我无情抛弃。”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你不应该记得。”
我惨笑道：“季临川，我看到了每一次你抛弃我的方式。”
季临川的手开始颤抖，注射器差点脱手。
他的手表发出不规则的滋滋声，屏幕闪烁不定。
【严重警告！记忆清除程序失效！】
【情感参数超出阈值！】
“闭嘴！”他突然对着手表怒吼，随即意识到失态，深吸一口气，“昭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挣扎着站起来，头晕目眩：“你告诉我，这七次轮回里，有哪一次你是真的爱我？哪怕一瞬间？”
他沉默了。
这个沉默比任何答案都残忍。
我抬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季临川没有躲，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注射器掉在草地上，针管里的透明液体渗入土壤。
我质问：“为什么执着于攻略我？”
季临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因为我想试试用不同的方式攻略你，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这个答案比我想象的更残忍。
我只是他该死的好奇心挑战？
远处传来雷声，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季临川的手表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屏幕彻底黑了。
他用力拍打它，表情逐渐慌乱。
我冷笑：“系统离线了？欢迎体验真实世界，攻略者。”
第一滴雨落下时，季临川看起来前所未有的脆弱。
没有系统指引，这个完美的演员突然不会演戏了。
他语无伦次，手指插入发间：“没有系统我该怎么办？”
原来剥离系统后，他连基本的情感表达都不会。
雨越下越大，将我们淋得透湿。
季临川的衬衫贴在身上，露出腰侧一个奇怪的印记，这是之前从未出现的。
条形码下面印着【K-0927】
【K-0927】是他的编号？难道他也不过是系统的一个实验品？
这个发现让我笑出声来，笑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疯狂。
季临川警惕地问：“你笑什么？”
“笑我们都是囚徒。”我伸手触碰他腰间的条形码，“你比我更可悲，季临川，至少我的感情是真实的。”
他躲开我的触碰，眼神闪烁：“你不懂，系统选中我是有原因的。”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惨白的脸。
在那一瞬的光亮中，我看到了他眼中深不见底的孤独。
雨幕中，我们四目相对。
两个被系统玩弄的可怜虫，一个以为自己是猎人，一个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我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报复他有什么意义？他也不过是个高级点的提线木偶。
我转身向车子走去：“走吧，雨太大了。”
季临川愣在原地：“你不杀我？”
“杀你？”我没有回头，“那太便宜你了，我要你活着记住，第七次攻略，你依然失败了。”
实际上，我有更好的计划。
让他失去系统指引，在真实世界中挣扎。
对一个只会按剧本行动的攻略者来说，这比死亡更残忍。
我听到他在身后踉跄跟上的脚步声，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上车后，我们沉默地坐着，雨水从发梢滴落。
季临川盯着失效的手表，表情空白。
我发动车子，暖气吹散玻璃上的雾气。
季临川突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系统...”
“没有如果。”我打断他，驶上公路，“送你回家？”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我没有家，只有任务。”
这句话不知为何刺痛了我。
我握紧方向盘，不再说话。
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像倒计时。
我知道，从今晚开始，游戏规则彻底改变了。
猎人变成了猎物。
而猎物，终于学会了狩猎。
6
季临川站在客厅中央，表情呆滞，完全没了平日里的从容。
我扔给他一条毛巾：“别把地板弄湿。”
他机械地接住毛巾，却没有动作，只是盯着自己手腕上已经黑屏的表盘。
没了系统指引，他连最基本的自理能力都都没有？
我抱臂冷笑：“难道系统没教你怎么洗澡？”
季临川的眼神聚焦到我脸上，嘴唇蠕动了几下：“我不知道该用多少水温。”
这个回答荒谬得让我笑出声来。
我大步走过去，拽着他的胳膊推进浴室：“左边热水，右边冷水，自己调！”
关上门，我听到里面传来笨拙的摸索声，然后是季临川的惊呼。
大概是被突然喷出的冷水吓到了。
我靠在墙上，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报复一个连洗澡都不会的白痴有什么乐趣？
水声响起后，我走进厨房煮咖啡。
窗外暴雨依旧，闪电不时照亮整个房间。
咖啡机咕噜作响时，一声巨响从浴室传来。
我冲过去猛地拉开门：“你又搞什么？”
眼前的景象让我愣在原地。
季临川赤身裸体地站在碎裂的镜子前，右手鲜血淋漓。
他腰侧的条形码在浴室灯光下格外刺眼。
“这是什么？”他指着那个印记，声音嘶哑，“我到底是什么？”
血顺着他的指尖滴在瓷砖上。
我扯下浴巾扔给他，故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恭喜，季临川，你可能是个人造人。”
他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墙壁：“不可能，我有童年记忆，有父母。”
“都是系统植入的。”我靠在门框上，欣赏着他的崩溃，“就像你给我植入的那些虚假回忆。”
季临川慢慢滑坐在地上，浴巾松散地搭在腿上，毫无羞耻心。
系统大概没教过他隐私观念。
他盯着自己流血的手，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比哭声还难听。
他抬头看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迷茫：“所以我和你一样都是被系统操控的玩偶？”
我沉默了一会，转身离开，片刻后拿着医药箱回来，粗鲁地抓起他的手清理伤口。
我用力过猛，他疼得皱眉。
“不一样，至少我的感情是真的。”
季临川安静下来，目光落在我的侧脸：“沈昭，如果没有系统该多好。”
我打断他，贴上最后一块创可贴：“永远不会有如果。”
站起身时，我的余光扫到他腰间的条形码。
K代表什么？0927不是他的生日，难道是指出厂日期？
这个发现本该让我幸灾乐祸，却只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凉。
我丢给他一套我的运动服，示意他穿上。
走出浴室，我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我本该感到痛快，却烦躁地灌下一整杯凉咖啡。
深夜，我被客厅的动静惊醒。
摸出枕头下的匕首，我悄声走到门口。
季临川正在翻我的书架，动作急切得像在寻找救命稻草。
“找什么？”我打开灯。
他惊跳起来，手里拿着那本《犯罪心理学》。
“我...想看看...”他结结巴巴地说，像个做错事的学生，“这里面有没有关于真实情感的章节。”
我心头一酸。
我走过去抽走他手中的书：“情感不是从书里学的，季临川。”
“那怎么学？”他急切地问，眼神纯粹得可怕，“没人教过我，系统只告诉我该做什么表情，该说什么话。”
我本该嘲笑他，讽刺他，却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他的皮肤温暖而真实，眼下有疲惫的青黑。
这个认知让我猛地缩回手。
我硬邦邦地说：“睡觉，明天再说。”
回到床上，我盯着天花板直到黎明。
客厅里，季临川不时发出不安的翻身声。
两个失眠的囚徒，困在各自的牢笼里。
清晨，我发现季临川蜷缩在沙发一角睡着了，怀里紧抱着那本书。
他的脸上甚至有浅浅的泪痕。
我轻轻抽出那本书，他立刻惊醒，条件反射地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早安，昭昭。”
这个笑容如此熟悉，即使没有系统，他的肌肉记忆仍在执行那些训练有素的程序。
我皱眉：“别这么笑，恶心。”
笑容立刻垮掉，他无措地抿起嘴唇：“那该怎么笑？”
“想笑就笑，不想笑就别笑！”我烦躁地把书摔在茶几上，“做你自己！”
他喃喃重复，眼神空洞：“如果没有系统，我是谁？”
这个问题让我胸口发紧。
我转身走进厨房，用力摔打锅碗瓢盆做早餐，试图掩盖那种奇怪的情绪波动。
煎蛋的滋滋声中，季临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厨房门口，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动作。
我没好气地问：“你在学做饭？”
他轻声回答：“学做人。”
我手一抖，蛋黄破了。
早餐在沉默中进行。
季临川笨拙地用筷子夹起煎蛋，认真咀嚼的样子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我忍不住观察他每个不再完美的、真实的表情。
他突然问：“今天有什么计划？”
“计划？”
“就是人类通常会有的日常安排？”
他努力寻找合适的词汇。
我放下筷子：“我要去超市，你随便。”
他小心翼翼问道：“我能一起吗？我可以帮忙提东西。”
我本该拒绝，却点了点头。
或许我想看看没有系统指引的季临川如何在真实世界中生存。
超市里，季临川像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他在零食区驻足良久，拿起一包薯片仔细阅读成分表。
“没下毒。”我讽刺道。
“不是。”他腼腆地笑了，“我在想我喜欢什么口味。”
我心头一颤。
七世轮回，他连自己的零食偏好都不知道。
结账时，收银员多看了季临川几眼。
他太英俊了，即使穿着不合身的运动服。
季临川条件反射地露出微笑，随即想起我的话，表情尴尬地僵住。
回家的路上，他突然说：“那个收银员喜欢我。”
“嗯哼。”
“但我没感觉。”
“哦。”
他停下脚步，直视我的眼睛：“昭昭，我想知道对你是什么感觉。”
夕阳映在他脸上，那双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清澈与真诚。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随即愤怒于自己的反应。
我加快脚步：“没有系统，你对我也不会有感觉。”
他在身后轻声说：“你怎么确定系统没屏蔽我的真实感受？”
深夜，我被季临川的梦话惊醒。
他蜷缩在沙发上，额头滚烫，陷入高烧。
我本可以不管他，却鬼使神差地拿来湿毛巾敷在他额头。
他无意识地抓住我的手，呢喃着破碎的语句：
“第三世...不能让她...系统错了...”
我僵在原地。
他在说什么？
“惩罚...我接受...别伤害她..”他的眉头紧锁，汗水浸湿了刘海，“任务失败没关系，只要能保护她。"
这些只言片语像闪电劈开我的思绪。
难道在某一世，季临川曾为了保护我而主动放弃任务？
这个可能性动摇了我的整个世界。
我凝视着他痛苦的面容，突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了解这个男人的任何一面。
黎明时分，他安静地沉睡着。
我轻轻抽回已经麻木的手，心中翻涌着连自己都无法命名的情绪。
我做了个决定，我要找出关于【K-0927】的全部真相。
7
季临川的高烧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里，我几乎翻遍了他的所有物品，最终在那支失效的手表内侧发现了一串微小的数字：K-0927-7。
0927可能是他的出厂日期，7代表7次轮回，那K代表什么？
我打开电脑，找到了一个非常隐蔽的文件夹，输入这串数字。
屏幕上跳出的文件标题让我呼吸一窒：
【K计划：杀戮者驯化项目第7号实验体】
文件内容比我想象的更残酷：
【目标：沈昭，代号K-7，先天性攻击社会倾向，高智商。】
我颤抖着点开附属视频。
画面中，一个与季临川长相相同的男子坐在一张椅子上里，手里操控着游戏手柄。
机械音响起：“0927-7号，你的任务是成功攻略K-7号，即可顺利通关。”
通关？
难道说，其实我身处的是一款攻略反派游戏？
我猛地合上电脑，胸口剧烈起伏。
“昭昭？”
季临川虚弱的声音从沙发传来。
他撑起身子，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无比清澈。
他问：“你看了什么？”
我该恨他的。
可一想到我们可能都只是游戏里的人物，我竟说不出狠话。
我把电脑推给他：“真相，关于K计划。”
他阅读时的表情像是被缓慢凌迟。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所以我对你的感情也只是程序？那究竟还有什么是真的？”
“我怎么知道什么是真的？”我苦笑，“连你的痛苦都可能是系统设定的。”
季临川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那天在悬崖边，当我以为要失去你时，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我想抽回手，却被他拉得更近。
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沈昭，如果系统能控制一切，为什么我现在这么害怕？”
是啊，系统已经崩溃，他本不该有这些反应。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在房间内炸响。
所有电子设备同时亮起血红色的警告：
【检测到未授权访问】
【两个故障代码定位完成】
【管理员介入】
季临川猛地推开我，同时客厅的窗户轰然爆裂。
一个全身裹在黑色防护服中的人形生物飘浮在窗外，没有五官的面罩上只有一行闪烁的红字：admin。
“K-7与0927-7。”机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严重偏离预定轨迹，执行紧急销毁。”
季临川挡在我面前，背肌紧绷：“沈昭，后门！快走！”
“那你呢？”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完全不属于系统设定的笑容：“这次换我保护你。”
管理员抬起手臂，一道蓝光射出。
季临川推开我，自己却被击中胸口。
鲜血喷溅在我的脸上，温热而真实。
“季临川！”
我接住他倒下的身体，手掌立刻被鲜血浸透。
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
我徒劳地按压他的伤口：“别说话，坚持住！”
他艰难地抬起手，抚上我的脸颊：“这次是我自己的选择。”
管理员飘近，机械臂变形为某种武器：“情感污染严重，立即净化。”
我抱紧季临川，突然感到一种奇异的连接，仿佛能感知到他生命的流逝，就像感知自己的血流。
那一刻，无数代码在我眼前闪过，我看到了真相。
原来我和季临川真的是一款攻略反派游戏里的主角，只是系统故障导致我们的数据部分融合，所以我才能看到那些玩家发来的弹幕，所以季临川会产生自主意识。
我尖叫：“你休想再控制我们！”
某种力量从我体内爆发，房间里的电子设备全部过载爆炸。
管理员被冲击波震退，面罩出现裂痕。
【警告！警告！】
【K-7突破限制】
我顾不上追击，低头查看季临川的伤势。
他的呼吸越来越弱，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他气若游丝：“昭昭，如果有来世...”
我的眼泪砸在他脸上：“你不会有事的。”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
“沈昭，我爱你，这是真...的...”
我彻底崩溃，俯身贴上他冰凉的嘴唇，同时感到那种奇异连接再次出现。
我的意识沿着连接进入他的身体，看到那些正在崩溃的系统代码。
然后我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我将自己的生命能量通过连接导入他的身体。
剧痛席卷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但我死死抓住他不放。
季临川挣扎着想推开我：“停下！”
我咬紧牙关：“季临川，没事的。”
白光吞噬了整个世界。
【系统紧急重置】
【记忆清除程序启动】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家咖啡厅的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犯罪心理学》。
窗外阳光明媚，行人如织。
奇怪，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摇摇头，把书放回书架，却和另一只伸来的手相碰。
“抱歉。”
一个清朗的男声说。
抬头看去，是个英俊得不可思议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眼角有细小的笑纹。
我莫名感到紧张。
他问：“你也喜欢这本书？”
“随便看看。”
我收回手，却注意到他腰间的衣服下隐约有个印记。
男人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不好意思地拉了下衣摆：“胎记，有点奇怪。”
“能看看吗？”鬼使神差地，我问出这个唐突的问题。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掀起衣角，那里是一个精致的纹身：SZ。
我的名字缩写。
我们同时愣住了。
某种无法解释的熟悉感在空气中炸开。
“我们见过吗？”他问，眼神困惑而专注。
我轻声说，心跳如雷：“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们应该认识一下。”
他笑了，那笑容让我眼眶发热：“我是季临川。”
"沈昭。"
我伸出手。
当我们的指尖相触时，咖啡厅的玻璃窗反射出一道转瞬即逝的蓝光，像是某个系统的最后一丝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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