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眼见裴屿就快喘不过气来,他突然弓起身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呕。

  我摇摇头,姑娘们魂魄不稳,到底奈何不了他。

  萧然用力拽起我,挡在我面前,语音冰冷:“没想到裴总就是这么对待夫人的,真让我长了见识!”

  裴屿惊魂未定,颤抖着手指着萧然又颤巍巍移向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最终他只能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便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房间,连鞋都掉了一只。

  “滚,你们都滚!”

  “都是你们不好好打扫屋子,看不住少奶奶,才放进来不干不净的东西!”

  裴屿大发雷霆,把下人骂了一通才跌跌撞撞地离开。

  我欣赏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伸手抚上唇角被他咬破的伤口。

  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没事吧?”萧然似乎有些紧张。

  我接过他递来的手帕,轻声说了句没事,在心里冷笑。

  裴屿啊裴屿。

  一切,才刚刚开始。

  萧然被“请出”裴宅后,我便开始调查裴屿的妈妈。

  她的新闻寥寥无几。

  我只查到她原本是富家千金,有相爱的青梅竹马,却不知怎的和裴父在一起了。

  裴父入赘后,靠着她的资源混得风生水起。

  心中隐隐猜到什么,我攥紧了拳头。

  等到夜晚,我再次闯入裴屿的梦境。

  我熟知他的喜好,很快便将他挑逗出了反应。

  可紧接着,我又将他旖旎的春梦化作了噩梦:

  大红色的床幔突然变成了裹尸布。

  身下的美人一瞬间腐烂成白骨。

  墙上的婚纱照滴答滴答,流淌着鲜血。

  裴屿惊叫着醒来,冷汗浸透了昂贵的真丝睡衣。

  接连几夜如此折磨,他眼下的青黑越来越重,很快便高烧不退。

  可就连发着烧,他也不敢入睡。

  “我不能睡,不许让我睡觉,我一睡就做噩梦……”

  趁着佣人们手忙脚乱照顾他,我赶忙溜出别墅,找上萧然。

  见我一口气喝完了整杯酒,萧然幽幽叹了口气,轻轻拿走我的酒杯。

  “就你这不设防的模样,也难怪被裴屿骗了。”

  “跟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就敢喝这么多酒?”

  我刚跟他哭诉完被裴屿下药伪装嗜睡症的事,闻言一把抓住他的手,耍酒疯怎么也不肯放开。

  废话,我可是暗中观察他很多个夜晚了,他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干净得我都怀疑他不行。

  萧然丝毫不知我心里的吐槽,神色严肃起来:“你放心,我会尽快帮你检验出药里的成分。”

  我早就暗中将裴屿下药的瓶子换了,好作为证据。

  “在你做好准备报警前,可以暂住我这里。”

  萧然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闲置别墅的密码。

  我却不接,得寸进尺道:“万一他强行闯入怎么办?我一个人你也放心吗?我不管我要跟着你,你保护我好不好……”

  我借着酒劲毫不羞耻地撒娇。

  萧然被我扯得脸都红了,哪里还有商场上的老谋深算。

  “你们还没离婚,我这样算什么?”

  “好好好,不赶你走不赶你,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被他哄回家的路上,我眼角才露出一丝狡黠。

  萧然,等我进了你家的门,可不会轻易被你赶走喽。

  于是,裴屿日日高烧之时,我正忙着使出浑身解数挑逗萧然。

  没有裴屿给我下药,我果真一次都没有再晕过。

  也许是在冥冥之中受到保佑,我依然可以在睡着后灵魂出窍。

  另一边,黎桃正与裴屿缠绵。

  “她也太没良心了,居然趁你生病逃跑?!”

  裴屿喘着粗气:“等我好了再教训她……乖,先别说这些。”

  他被我折磨得不敢睡觉,因此便沉迷情事麻痹自己。

  我笑了。

  他这是还没吸取够上次的教训?

  我再次召唤那些“岛”上女孩子们的魂魄。

  在裴屿正在兴头时,她们突然用手指抚过他的脊背,冰冷的气息喷吐在他的颈间。

  仿佛还能听见凄厉的呜咽声。

  裴屿猛地一颤,吓得浑身发抖。

  黎桃慌忙扶起他:“怎么了?!我喊医生——”

  可裴屿只是气急败坏地推开她:“滚,你给我滚!”

  从那天起,裴屿再也没让黎桃进裴家一步。

  而我却在出门闲逛时被他拦下。

  “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

  他眼神阴鸷,厉声质问我。

  我故作委屈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裴屿没了耐心,眼尖地望见我颈间的红痕,突然发了疯:“你去勾搭萧然了?!你这个贱人!”

  他手掌高高扬起就想打我,却在掌风扫落时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

  裴屿怒而回头,却惊讶万分:“爸?!”

  裴父是被我喊回国的。

  裴屿和我结婚时以家族为了保护女性安全为由,并未举办婚礼。

  结婚几个月了,我都不曾见过他亲人。

  可若我的猜测为真,他父亲必然不会同意我和他的婚事。

  果然,裴父震怒。

  “你这个逆子,老子不在国内不过一年,你竟敢背着老子结婚?!”

  裴屿却莫名不惧,竟然还有些许兴奋。

  他饶有兴趣地转向我:“你是因为这个才躲着我的?”

  我做足了委屈的模样,潸然泪下。

  “不然呢?”

  我将脖子指给他看:“最近蚊子多,你怎么能想那么龌龊?!”

  我倒是有干坏事的心,可惜萧然是正人君子,我这不是还没得手。

  裴屿眼里的狠厉褪去,心疼地刮了刮我的鼻头:“我错了,回家老公给你买包!”

  裴父更气了,拿着扫帚就把裴屿赶出了办公室:“回家个屁!离婚,明天你们就去离婚!”

  “家门不幸,简直是家门不幸!”

  直到裴屿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我望着裴父起起伏伏的胸膛,轻轻开口:“爸。”

  裴父手里的扫帚骤然掉落。

  “不要叫我爸,你们的婚事我不同意。”

  我笑了:“就算离婚了,您也是我爸呀!”

  裴父猛地看向我,好像我头上长了角。

  许久,他闭了闭眼,恢复了原来的威严:“我不是你爸,你是你妈跟之前情郎的孩子。”

  我垂下眼。

  虽然我从小就是孤儿,从未感受过母爱,可我却莫名相信,那个睡着的女人绝非这样的人。

  再抬起头,我笑了:“既然这样,那我和裴屿的婚事倒也没——”

  “你们必须离婚!这是通知!”

  裴父厉声打断。

  见我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终于放轻了声音:“我给你一千万,你离开裴屿。”

  我沉默许久,到底接过卡,说了句好。

  可惜他想错了。

  我是一定要离婚,却绝不会这么便宜裴屿!

  我哭哭啼啼地找到裴屿:“为什么爸要让我们分开?我不要离开你!”

  “爸说我要是离开你,一千万便是我的,否则那便是我的丧葬费……”

  裴屿听了,阴鸷的神色忽然荡开笑意:“永远不许离开我,记住了吗?”

  “只要你永远不离开我,我便会永远爱你。”

  他说得深情款款,我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裴屿却心情大好,和裴父大吵了一架,听说把他爸都气生病了。

  他现在愈发离不开我。

  因为只有在我身边他才能有片刻的安睡。

  偶尔我睡着魂魄离体的时候,看见他呆立在迷药前许久,到底没有再对我下手。

  而我顺理成章“在他的照顾下”嗜睡症有所好转,他也不曾起疑心。

  萧然听说我回到裴家很是担心,屡屡发信息问我:“你是自愿回去的吗?需要我帮忙吗?”

  我淡定回复:“我在处理家事,你等我。”

  而就在这时,被忽视已久的黎桃忍不住了。

  她找上门来,在门口大喊:“阿屿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见我?我很担心你啊!”

  “你不要被那个女人骗了,她是故意接近你的!”

  我凝视门口那个憔悴许多的背影,暗自摇头。

  看来我给她的教训还是太少了。

  她以为自己不过是一个无辜的旁观者,以为受到伤害的是自己的情敌,代表着自己被爱。

  却不知道今日冷眼旁观,明日便祸临己身。

  裴屿这样的惯犯,怎么可能只对我下手?

  果然我很快在MP论坛上找到了她的照片。

  正是裴屿和她亲密时录下来的。

  我把黎桃被偷拍的照片匿名发给了她。

  自从她被我捅破找裴屿替身的事,她便赶走了那个小情人。

  我故意进入那人的梦中,让他以为黎桃是故意赶走他试探衷心,撺掇他找黎桃闹事。

  他果然上钩。

  就在他和黎桃见面之日,我踩着点哄裴屿去看看黎桃:“以前不是你教训我要包容她的么,现在我知道错了,想关心关心她,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裴屿现在一看到黎桃就有心理阴影,却架不住我的撒娇,到底妥协了:“好,你这么听话,回来好好奖励你!”

  于是,黎桃和小情人的话一字不漏传进了裴屿耳中。

  “你不过是裴屿的替身,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给我滚!”

  那小情人委屈得不行:“你以前不都说我最厉害吗,现在就嫌弃我了……”

  裴屿面色铁青,一寸寸变冷。

  黎桃见到裴屿时脸色大变。

  裴屿一言不发,用力抬脚踹向她的小情儿,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就这种货色,也配当我的替身?”

  裴屿素来高傲,平日里听闻哪些富家子弟模仿他行事都会不高兴,更何况是在这种事上。

  黎桃看都不敢看嗷嗷叫的小情人一点,慌慌张张解释:“不是的,不是你想的这样阿屿!”

  裴屿却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讥讽道:“你不是说只喜欢我吗?别的男人都看不上吗?没想到你背地里玩的挺花呀!”

  这句话终于触怒了黎桃,她眼泪扑簌而下,很快精致的妆容都变得一团花。

  “我玩的花?那还是比不上裴大少爷你!你偷拍她就算了,你竟然敢偷拍我?!”

  黎桃用手指着我,浑身都在颤抖。

  裴屿眉头一皱,下意识瞥了我一眼,似乎有些紧张。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拍你了?”

  黎桃彻底崩溃,破罐子破摔:“不是你还能有谁?”

  她猛地扑上去,长长的指甲瞬间在裴屿脸颊划出了一道红痕,慢慢渗出血珠来。

  裴屿被折磨已久的满身戾气再也压制不住,一把将黎桃推倒在地,两个人推搡起来。

  等警察赶来时,他们俩正狼狈地扭打在一起。

  被我暗中叫来的媒体们疯狂按着闪光灯。

  他们双双挂彩的模样当日便上了热搜。

  裴家大少爷与黎家大小姐青天白日下大打出手的新闻一出,裴氏股价大跌。

  这些天裴屿越发粘着我,和我仿佛回到了往日温情脉脉的时刻。

  他只轻飘飘看了一眼新闻,满心的注意力就都回到了我身上:“你不要听她瞎说,你以前说的对,我就是对她太好了。”

  “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让任何人都看不见,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我知道他在狡辩偷拍的事,笑笑没有说话。

  裴屿不满意了,缠着我非要我给一个答案:“我只有你了,那些人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事实上都有别的在乎的人。你呢小夕,你心里是不是只有我?!”

  我叹了口气,敷衍道:“是,我只爱你。”

  裴屿这才满意,将头埋在我的肩上,许久都没有说话。

  黎桃彻底与裴屿撕破了脸,将他往日的花边新闻都曝光了出来。

  一时间裴屿清冷矜贵的形象彻底崩塌。

  裴屿毫不示弱,大力反击。

  甚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地把黎桃做过的一些欺压下属的事都抖落了出来。

  事情发酵的越来越大,媒体甚至也盯上了我。

  他们纷纷猜测一定是我们三角恋的缘故。

  萧然在公开场合罕见的表了态,言语间嘲讽裴家没有家教,竟然对女孩子下手。

  裴屿脾气愈发暴躁,每日抽的烟头塞满了半个垃圾桶。

  我算了算时间,感觉机会到了。

  我再次召唤回岛上女孩子们的魂魄,并潜入裴屿的梦境里。

  裴屿在得以喘息多日后,再次陷入噩梦的深渊。

  冰火两重天下,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将我当成了防腐液中浸泡的女人。

  “是,是我迷晕了你。谁让你竟然为了她抛弃我?!”

  “血缘真的这么重要吗?我不是你生的,但我是你亲手养大的。爸爸不爱我,连你也不爱我?!”

  裴屿在梦中神色扭曲,眼眶通红,好似陷阱里发疯的困兽。

  “你只能是我的妈妈!别想离开我!你永远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我震惊的听着,从裴屿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真相。

  裴父从小在国外打拼生意,裴屿是由妈妈带大的,感情极深。

  却没想到他竟然萌生了这样变态又畸形的念头。

  我深吸一口气,悄悄打开了摄像头。

  梦中场景变换,裴屿很快神思错乱,又迷迷糊糊认出了我。

  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极其诡异,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没想到啊,时隔二十年,我居然能遇见你的女儿,那个被爸爸丢弃掉的女孩。”

  “你就是为了她才想放弃我的,可惜她现在也是我的人了。她深爱着我,连她的生死都只在我一念之间。”

  “你不知道吧,我每次跟踪她给她下药的时候,想的都是你呢……”

  裴屿天生有着一把好嗓子,说话的时候仿佛情人间的呢喃。

  可他的眼里毫无温度,看着梦中的我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我把她养的很好,和你一样是个睡美人呢。”

  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忍着恶心默默将录音拷贝下来,交给了警方。

  收到我提供的一系列证据后,警方很快查封了那座“岛”,并将裴屿拘留。

  MP论坛里的人都受到了魂魄们的烦扰,纷纷出现了精神崩溃的症状。

  根据我提供的网址和信息,警方很快将他们一举抓获。

  原以为大仇得报。

  可没过多久,裴屿就被无罪释放。

  我知道,是裴父出手了。

  裴家根基深厚,影响力很大,想捞一个人出来并不是难事。

  裴屿回到家里看见我,自知自己已经暴露,彻底卸下伪装。

  “是你吧?是你趁我做梦才录下我那些梦话。可惜了,这些并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他似笑非笑,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可紧接着他就突然跪了下来,抓住我的裙角,死死低着头。

  “对不起小夕,我是太爱你了,我太怕你醒过来就不属于我了。所以我才需要有你的把柄,才能让你不敢离开我。”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冷漠地看着他精分的表演,一句话都懒得说。

  谁知裴屿静默了一会儿突然暴起,一双手紧紧勒住我的咽喉。

  “我的好姐姐,我们就该是最亲近的人呀!你居然敢背叛我?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敢背叛我!”

  “你是不是跟萧然在一起了?你是为了他?!”

  他一双手越来越用力,我很快便几乎喘不上气。

  他这是疯了吗?!

  还是他想靠精神失常来逃脱罪责?

  我拼命拍打着他的手挣扎。

  裴屿的眼睛却越来越红,直到身后响起一个浑厚的话音:“放开他!”

  是裴父来了。

  裴父一直奉行的是高压教育。

  裴屿妈妈死后,他便长期生活在裴父的阴影下,闻声下意识便松开了我。

  可下一秒他却彻底呆住了。

  裴父的嗓音毫无温度:“她不是你姐姐,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我从裴屿的魔爪下逃脱,掏出DNA鉴定报告甩在他脸上,第一次笑的如此畅快。

  “没想到吧,你根本不是爸爸的儿子。你连私生子都算不上!”

  “就算没有萧然,我也恶心你很久了。”

  知晓裴父在暗中帮助裴屿后我想了很久,如何与裴家的势力抗衡。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闪现。

  我偷偷收集了裴屿裴父的毛发,做了亲子鉴定。

  不出我所料,我确实是裴父的女儿。

  结果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裴家脸上。

  我才是裴父唯一的亲生女儿!

  而那个被宠了二十多年的“裴家独子”,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

  我很快便将这个结果告诉了裴父。

  萧然动用人脉帮我查清了当年的真相。

  原来裴父以为情人生的是儿子,而我母亲生的是女儿。

  为了给私生子名分,他不惜调换婴儿,让难产去世的情人的孩子顶替了我的位置。

  讽刺的是,命运给了这个卑鄙男人最残酷的玩笑——他视若珍宝的"儿子",根本与他毫无血缘关系!

  裴屿的脸色彻底变了。

  可在他的脸上,我似乎并没有看到惊讶,反而只剩下自嘲、冷漠和深深的悲哀。

  原来他早就知道?!

  “你终于还是发现了。”

  裴屿倚靠在墙上,身体无力地慢慢下滑,最后瘫坐在地。

  “我就知道这一天终于会来的。妈妈不要我,你们也不要我。”

  “没有人会要我……我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野孩子罢了。”

  他全然没有了刚刚嚣张的模样,仿佛一个被抽走了全部生气的傀儡。

  裴父的手背上淤青还未消散,他被气晕了后在医院打了好久的点滴才醒来。

  此刻他更是气得歇斯底里地咆哮:

  “好啊,你居然早就知道了,还有脸呆在这个家?!”

  他用手一指门口:“滚!你给老子滚!”

  裴屿一动不动,然后像一团烂泥一样被保镖拖了下去。

  第二天,裴屿便被迫净身出户和我离婚了。

  然后便再次被抓进了警局。

  黎桃是和裴屿相处最久的人。

  我将裴屿母亲意外身亡实则为裴屿弑母的事情告知她后,她大为震惊,吓得不寒而栗,短短数日便苍老了许多。

  连续数日,那些被我召唤来的亡魂在她床头徘徊,让她夜不能寐。

  在极度的恐惧与崩溃之下,她终于主动走进了警局。

  审讯室里,黎桃颤抖着供述了所有她知道的内情:

  裴屿如何在她面前炫耀岛上那些"收藏",如何在她不知情时偷拍她,甚至是其他更多的龌龊事……

  这些关键证词,最终让警方掌握了完整的证据链。

  裴屿再次被拘留。

  裴屿在法庭上见到我时,浑浊的双眼突然一点点迸发出生机。

  “小夕!”他猛地挣脱法警的钳制,重重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地向我爬来,“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别放弃我好不好?!”

  我冷眼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却只觉得可笑:“你占据了我的身份整整二十一年,我辗转于不同孤儿院没钱上学的时候,你在逃学花天酒地。”

  “你将我掳走的时候很得意吧?你就是想看着这个我正品雌伏在你这个赝品的脚下,我是你最得意的战利品吧?!”

  什么睡美人,不过是处心积虑给我编织的美梦罢了。

  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想起母亲,我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抖:“我妈妈对你那么好,她不过是想找回自己的孩子,就活活被你害死!”

  “说起来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才让我能认祖归宗?!”

  萧然温暖的手掌适时包裹住我微微发抖的指尖,似乎想要安慰我。

  可这个动作彻底刺激了裴屿:“你不许碰她!她是我的,她只能是我的!”

  他又歇斯底里地转向裴父和黎桃:“我早就不想藏了!你整天说我不学无术不像你的孩子,恨不得重新生一回我,可是我把她带回来了,你想认吗?哈哈哈……”

  “你遗弃亲生女儿凭什么不用坐牢?!”

  “还有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出卖我?!”

  裴父见状简直要喘不上气,连声痛骂逆子。

  黎桃更是捂脸痛哭,后悔得眼睛都红了。

  可当法警准备将癫狂的裴屿拖走时,他又痛哭流涕:“爸,你不能不顾我们的父子情份哪!我就算不是你的儿子,现在也是你的女婿啊!小夕你救救我!”

  我冷漠地看着他们当庭狗咬狗。

  最终,裴屿因故意杀人罪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死刑。

  黎桃因从犯罪被判二十年。

  裴屿由于精神失常,被判行刑前在精神病院候审。

  萧然轻轻捂住我的眼睛:“别看,都结束了。”

  “我不会让他逃脱责罚的。”

  一个月后。

  我站在精神病院监控室里,透过冰冷的屏幕注视着裴屿的崩溃。

  曾经那个在镁光灯下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如今整日蜷缩在墙角,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最可笑的是,这个曾经肆意玩弄他人的恶魔,彻底失去了作为男人的能力。

  “啊——!”屏幕里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

  只见裴屿疯狂拍打着餐盘,一只死老鼠正狰狞地躺在米饭中央。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萧然没有敷衍我,他确实格外关照了裴屿。

  喜欢在黑暗里窥探别人的老鼠,就该这样得到教训。

  “你不是喜欢偷拍睡美人么?”我对着屏幕轻声呢喃,“现在,轮到我来记录你的丑态了。”

  与此同时,裴父虽然因为过了追溯期逃过了法律的制裁,却在舆论的声讨中一病不起。

  我以唯一合法继承人的身份,全盘接手了裴氏集团。

  上任前,我迎回了母亲的遗体。

  我从未谋面、却在冥冥之中一直守护我发现真相的母亲,叫周清羽。

  母亲静静地躺在那里,嘴角的笑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

  我心脏猛地一缩,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妈妈,对不起,我来迟了……”

  萧然站在我身旁,轻轻握住我的肩膀。

  “你妈妈为有你这样的女儿而骄傲。”

  我强忍悲痛点点头,将母亲风光大葬。

  并改裴氏为周氏。

  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便埋头在成堆的文件里,恶补经营一家企业所需的知识。

  萧然却开始频繁出现在我的办公室,每次都会带着不同的惊喜小礼物。

  见我无视他,他罕见地毫不掩饰委屈:“怎么,之前找我做工具人,现在用完了,不需要了?”

  我从电脑前抬起头,有些无奈。

  “好,晚上跟你去吃大餐,你等等我好不好?”

  萧然这才满意地笑了。

  美好的未来,还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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