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登记簿上的信息,保安队长很快就找到了那六名租用弩枪的游客,并且将他们带到了范泽天面前。

  第一批租用弩枪的客人,除了何子尉和弓建,还有一个叫伍晖的小伙子。

  伍晖是远成实业集团的员工,今年刚刚大学毕业,因为跟何子尉同在一个办公室工作,所以这次婚礼,他也在被邀请的宾客之列。

  小伙子住在115号洋楼里,与出事的108号楼有数百米距离。因为跟何子尉和弓建约好了今天要再次上山狩猎,所以租用的弩枪一直没有还回去。

  第二批客人是昨天下午租用的弩枪,范泽天跟他们交流了一下,三个男人的汉语说得十分蹩脚,一问才知,原来三个都是韩国人,这是第一次来中国。

  文丽立即打电话回市局,请人调查这三个人的身份信息,最后确认三人所说的情况属实。所以这三人的嫌疑基本被排除了,范泽天向他们说了声抱歉,请他们回去休息。

  几名韩国人一走,警察面前就只剩下了何子尉等三人,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大家都知道,警方把这三人留在这里,说明用弩箭射杀周心如的凶手,很有可能就在三人中间。

  四周围观的人都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尽量与三人离得远一点,好像凶手还会随时发射弩箭杀人一样。

  范泽天背着手在三人面前踱了几步,沉声说:“你们现在的处境,想必自己也清楚。从目前警方所掌握的线索来看,你们现在是我们重点怀疑的对象。”

  伍晖脸色煞白,声音颤抖:“警官,凶、凶手不是我,我、我没有杀人……”

  “今天早上6点至7点之间,你在哪里?”范泽天盯着他问。

  周心如早上6点出去练瑜伽,大约半个小时至四十分钟左右练完,然后在回来走到门口时遇害,被杀时间大约在早上6点半至7点之间,所以警方要问伍晖在这段时间内有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伍晖说:“早上6点多,我还在睡觉呢。”

  “有人可以证明吗?”

  “没有,本来我跟另一个同事一起住,可是他昨天已经回公司上班去了,那个房间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住。”

  “那你们两个当时在干什么?”范泽天又把目光转向何子尉和弓建。

  弓建说:“我和伍晖一样,也在睡觉,我也是一个人住,没有人能够证明。”

  何子尉似乎尚未从丧妻之痛中回过神来,恍恍惚惚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警方列为犯罪嫌疑人,直到范泽天走到他面前,第二次问他,他才反应过来,神情激动地说:“那时我也在睡觉,昨晚我和弓建在一起多喝了几杯,睡得有点沉,今天早上心如起床出去练瑜伽的时候,我好像醒了一下,但很快就睡着了,直到弓建上楼喊我,我才醒过来。警官,现在死的是我妻子,我们刚刚才结婚,你怎么能怀疑我是凶手?”

  “在没有破案之前,警方有权怀疑任何人。”范泽天扫了三人一眼,“也就是说,案发之时,你们三人都在睡觉,可是又没有旁证,是吧?”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一齐点头。

  “那好吧,咱们换一个问题,你们租用的弩枪放在什么地方?”

  “挂在房间墙壁上。”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你们最后一次上山打猎是什么时候?”

  何子尉说:“是前天。本来昨天下午想再去一次的,但一直下雨,所以就安排到了今天。我的那把弩枪一直挂在房间里没有动过。”

  “也就是说,自从前天从山上下来之后,你们都没有动过自己的弩枪是吧?”

  “是的。”

  “你们弩枪配备的十二支弩箭都在吗?”

  “都在。”

  “那就好。”范泽天转过身对方丽说,“你带一个人,跟他们三个一起,去把他们的弩枪和弩箭都拿过来。”

  文丽说声“是”,就跟刑警小李一起,带着三人走了。不大一会儿,何子尉三人就各自拿着自己的弩枪和弩箭,回到了现场。

  范泽天看了一下,三人手中的弩枪通体乌黑,泛着冷光,后面有托把,前面有光学瞄准器,长约两尺,宽有四十厘米左右。与弩枪相配的,还有一个箭囊,里面整整齐齐插着十二支弩箭。

  范泽天抽出弩箭看看,与射死周心如的箭是一样的。

  他不禁有些失望,原本以为,既然每把弩枪的标准配置是十二支箭,那凶手作案用了一支箭,箭囊里肯定会少一支箭,谁知现在三个嫌疑人谁的箭都没有少。

  难道凶手不在这三个人中间,还是说凶手想办法搞到了第十三支箭?

  他皱皱眉头,叫过保安经理,让他把三个人的箭,一支一支地,仔细鉴定一遍。看是不是全都是他们山庄用的弩箭。

  保安经理先是把伍晖箭囊里的箭倒在地上,一支一支认真看了,说箭上都有他们山庄的标识。他又看看弓建的十二支箭,也没有什么不对劲,虽然箭杆上有些皇冠标识被消磨褪色,常人难以辨识,但他天天跟这些弩枪弩箭打交道,还是一眼就能瞧出来。

  范泽天见他看完弓建的箭囊后转身要走,就说:“等等,还有一个没有检查呢。”

  保安经理显然知道何子尉的身份,看他一眼,面露难色:“他是咱们大小姐的新婚丈夫,就不用看了吧。”

  “叫你看你就看,哪来那么多废话?”范泽天瞪起了眼睛。

  保安经理苦笑一声,只好对何子尉说声“对不起”,拿出他的箭,快速地看了一遍,但就在这一瞥之间,却皱起了眉头。

  范泽天瞧出端倪,上前问:“怎么了?”

  保安经理手里拿着一支箭,看看何子尉,不敢说话。

  范泽天火了,问:“到底怎么回事?”

  保安经理把那支箭递给他,“警官,你自己看看。”

  范泽天看了一下,说:“这跟其他箭没什么区别啊。”

  保安经理说:“这箭杆很光滑,上面没有任何标识。”

  范泽天说:“你不是说上面的标识被消磨掉了吗?”

  何安经理说:“就算褪了色,也总还能找到一丝隐隐约约的痕迹,别人找不到,我自己一定能看到。但这支箭,虽然跟其他箭规格一样,肉眼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拿在手里手感完全不一样,上面也没有喷印过任何标识的痕迹。所以,这支箭根本不是我们山庄用的箭,应该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你确定吗?”范泽天盯住他。

  保安队长郑重地点点头:“别的我不敢说,但自己经手的东西,还是能够确认的。”

  范泽天猛然转身,用手一指何子尉:“给我把他铐起来!”

  立即有两名刑警上前,麻利地给何子尉上了铐子。

  何子尉挣扎着大叫道:“你们干什么?心如是我的妻子,我们刚刚才结婚,我爱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杀她?我不是杀人凶手,我不是杀人凶手!”

  文丽说:“如果你真的爱周心如,昨天晚上,又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何子尉一怔:“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昨晚你跟一个女人在假山后面鬼混,被你老婆抓个正着。你们结婚不过才两三天时间,你就有这样肆无忌惮的出轨行为,你还敢说你爱你老婆?”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子尉登时愣住。文丽嘴角边挂起一丝冷笑,说:“昨晚你们夫妻为这事吵架,连住在旁边两栋楼的人都听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我随便找个人就打听到了。”

  何子尉急道:“昨晚我跟心如为这事吵架了,这个不假。可是事情并不是你们想象得那样,昨晚那个女人我根本不认识,甚至连她长什么样都没有看清。”

  他就把昨天晚上自己醉酒后,突然有一个长发短裙的性感女人扑进他怀里的事,说了一遍。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向你妻子说明?”

  “我说了,可是她不相信我。”

  “那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吗?”文丽揶揄地盯着他,“黑夜里,一个男人走在路上,突然从天上掉了一个美女,主动投怀送抱,这个男人的裤子拉链被拉开,但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你觉得这故事靠谱吗?”

  何子尉的脸憋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文丽说:“新婚不足三天,你就跟别的女人偷情,被周心如发现之后,夫妻俩大吵一场,这位大小姐威胁要跟你离婚,甚至可能还说过要让你身败名裂扫地出门什么也得不到之类的狠话。你一怒之下,就对她动了杀机。今天早上,趁她早起出门练瑜伽,你就拿着弩枪埋伏在门口的花坛中,待她回来之时,从后面将其射杀。作案之后,你再趁着清晨四下无人,悄悄溜回自己房间,假装睡觉。弩枪的箭囊里少了一支箭,你怕事情败露,所以又临时放了另一支箭进去……”

  “你胡说,早晨我一直在睡觉,根本没有出过房门,更没有靠近过这个花坛。”

  何子尉忽然激动起来,举着一双戴着手铐的手,冲上前就要去抓文丽的衣襟。

  文丽退了一步,旁边两名刑警上前用力将何子尉按住。

  正在这时,侦查员小李来报告,在何子尉房间床沿下的地毯上,发现了两片小小的树叶,经过对比,基本可以确认是门前花坛里的黄梅刺叶子。

  而且他问过山庄的负责人,山庄内各处花坛种的花木都不相同,这种黄梅刺只种在108号洋楼前的花坛里。

  “何子尉,你说你从来没有靠近过这个花坛,那你屋里的黄梅刺叶子怎么解释?”文丽把那一片黄梅刺叶子几乎伸到了何子尉脸上,厉声发问。

  何子尉被这女警的凌厉表情镇住了,颤声说:“这个,我、我也不知道。”

  “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这树叶,分明就是你躲在花坛中杀人时,不小心粘在鞋子上带进房间里去的。”文丽扭头对范泽天说,“范队,这个何子尉,定是凶手无疑!”

  范泽天“嗯”了一声,挥挥手说:“那就先把他押上警车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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